月婵站着,直视昔日主子,下颌扬着:“辰时三刻是吧?姑娘一定赶得很急,奴婢挺佩服的,金丝雀敢飞出笼子去。”
她还在说着,一句一句没完没了,那身红衣在烛火中晃着,像是一滩人血。
沈妙意默默记住了每句话,甚至月婵的每个眼神,每个讥笑……
“呀,不知不觉跟姑娘说了这么多,”月婵一拍脑袋,懊悔道,“瞧我,其实我是过来想劝说姑娘的。别再钻牛角尖了,安心呆在这镜湖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和京城沈家大宅差不了多少。这样漂亮的囚笼,不是谁都能进的。”
“囚笼?”沈妙意念叨着,殷铮要把她囚在这儿!
“对的,姑娘不是跟夫人说,回了京城吗?现在正与五公子在回京的船上。”说完这句,月婵冷了脸色,转身便走。
沈妙意靠在床边,虚脱的滑下,整张脸埋进枕头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月婵留在邺城是想报复她。偷拿走给沈修的信条,故意回了“辰时三刻”四个字,因为说多了会露马脚。其实沈修自始至终都不知情,他怕是到现在都以为她不想走……
“咳咳!”
沈妙意头痛欲裂,想着月婵临走时所说的话。殷铮是要把她囚在这镜湖苑!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了意识,只要闭上眼就是噩梦连连,踏一步就是无底深渊。
沈妙意浑身发冷,连着骨头芯儿里都是满满的冰碴子,缩在被子下不住地抖着。
一片冰凉落在她的头顶,随后干燥的嘴唇也被微热润湿了。
她睁不开眼,隐约听着有人说“风寒,休养,燥郁……”
。
殷铮站在床前,一身来不及褪下的斗篷,衣角尤带着风霜。
“把她救过来!”他冷冷开口,胸口裂开一般疼痛,“她有事,你们全部陪葬!”
一旁,站着一堆人,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滚出去做事!”
声音落地,每个人惶惶离开,苦着脸死了爹一样。
殷铮卸下斗篷,随手一扔,自己蹲在炭盆边上,暖着双手,视线一直留在床上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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