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衣料燃着了,静静烧出浅浅蓝色火焰,没有浓烟冒出。
沈妙意抓了一把凉透的碳灰往脸上抹了抹,秀丽的长发盘起,而后罩上了一顶旧毡帽。
书房门再打开时,走出是一个瘦小个子的男子,手里攥着一把绳子。
走上偏僻的道儿,一直到了侯府的后门。那里大门敞着,一辆马车拉着满满的货物进来,这些都是为了过冬,侯府要囤积的物资。
沈妙意站在一棵马尾松下,眼尖的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刘盖,正对着进出货物,以及每个人查看的仔细。
她不敢动了,刘盖那人向来眼尖,就算她扮成这样子,也会一眼瞧出来。
可是不能等了,离着渡口还有好远一段路程,要紧赶着才能在辰时三刻前到达。
正好这时,一辆拉着空木桶的马车要往外出门,沈妙意一个闪身,藏去了马车另一侧,木桶遮住了她的身影。
她双臂扶着木桶,做出一副推车的样子,正好将脸埋在双臂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赶车马夫拽着套在马博上的缰绳,对着守在门边的刘盖谄媚笑了笑,便径直往外走。
“等等!”刘盖一挥手,制止了马车,接着迈步走到车板的木桶处,眼睛透着精光,“方才进来时不是一个桶吗?这怎么变两个了?”
他围着车转到车尾,蜷着手指在桶壁上敲了两下,“咚咚”。
沈妙意僵在那儿,身子一动不敢动,呼吸冻住了一样。她听见刘盖渐进的脚步声……
刘盖转到车的另一端,看着扶桶的灰衣小子,问道:“你上去把桶打开……”
“总管,”那车夫赶紧跟过来,站在人前,抬手用力拍着桶壁,脸上讨好着,“这不是昨日的那一只桶吗?库里先生说腾不出位置,东西先放在院儿了,今儿就正好捎回去。”
“这回事儿?”刘盖琢磨了一下,看去一个管账小厮,对方对他点头,确认了此事。
他点着头,视线穿过车夫的肩头,看着那不动的小子,抬起手:“你……”
“哗啦”,恰在此时,一架拉粮食拖板车翻了,那麻袋口开了,里面的豆子沙子一样往地上洒。
刘盖手一拍大腿,嘴里嚎了一声:“都没吃饱饭吗?能干什么?看不抽死你们!哎哟,看看这撒了一地……”
见状,沈妙意赶忙拍了下想去帮忙的车夫,粗着嗓子道:“车在这儿碍事,我帮你推出去。”
车夫一想也是,就赶着车出了侯府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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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往城北门行驶着,轱辘碾压过路上青石板,车厢摇晃着。
沈妙意倚着车壁坐着,双手紧紧抓着袄边,她已经几次催着车夫快点,可还是觉得好慢。
租来的马车简陋,禁不住寒风。俗话说针大的眼儿斗大的风,这车厢里跟外面实在强不了多少,冷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