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夫人等在游廊下,正对身旁的婆子交代着。
见着冯依依过来,娄夫人道了声:“一道去安临院看看。”
冯依依称是,乖巧跟在人身后。
“我让人把素雪院收拾出来,你住到那边。伺候的人都换了,你不用担心。”娄夫人话语温柔,如同她走路的样子,轻缓温婉。
进去安临院,正见着人进进出出忙碌,大半夜的灯火通明。
“里面人多,你先去书房中坐坐,我去同御医问一声。”娄夫人指指西厢书房。
冯依依点头,看样子,里面应该是在给娄诏换药,确实不好进去添乱。
娄诏书房,冯依依来过几次,那时还是她偷来京城,被娄诏抓到。那段过往既好气又好笑,他板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就好像自己欠他什么。
不过现在冯依依明白了,他当时的确在气,气她不来寻他,气她心里没有他。
多别扭的一个人?
冯依依听见外面的动静,看见了墙边的一口木箱,上面虚虚挂了一把锁。
走过去,一掀箱盖,见着里面全是一卷卷画轴,仔细的捆着系绳,摆的整整齐齐。
冯依依伸手取出一卷,手指一抽,卷轴松开。
随着慢慢展开,画上女子也呈现了大半。怪石嶙峋的假山旁,夕阳余晖染暖冷硬,女子静静站立,大红色斗篷包裹住身躯,脸上笑容明媚。
画的底上一行字:吾妻,依依。
冯依依僵站在那儿,久久盯着画面,上面落款日期是一年前。
再打开一幅又一幅,全是她的画像,神态不一,有些连她自己都忘记,是何时何地……
夜深,娄夫人说娄诏已经睡下。
冯依依没有进去,回到了素雪院。
一景一物尤是从前,好像那几个婆子打牌的笑声还能听见。
下人将床铺收拾好,伺候冯依依沐浴干净,随后才离了卧房。
冯依依躺去床上,身旁是她带回来的一卷画轴。
当初娄诏去到冯家,所有人都说他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冯依依只见过他吟诗,书写,琴与画却不知。
成亲后,她也曾对着他撒娇,要他给她画一幅画像,娄诏会说他很忙。
或许是两日来的困乏,或许是案几上的熏香,冯依依不知不觉睡过去。
街上敲了两声梆子,已是丑时。原本定的两日灯节,如今外面一片冷清,只余各家门前的两盏灯火。
守备营的人偶尔骑马打街上经过,巡视着一切可疑。
冯依依翻了个身,面朝里,脑袋习惯的往被子里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