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一口气才稳下情绪,陷入自己的回忆缓缓说:“当年这案子是消防队报给我们的,地址很偏僻,等我们到的时候,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我还记得消防队有个小伙子,一见到我们突然跪下就哭,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把我们都给吓着了。
可是一往前走,我们就懂了。光孩子就三十多个啊!
那场景连我这个老刑警看了都好几天睡不着觉,谁能不哭?
而且,我们根据尸体计算受害者人数的时候,还漏算了两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两个都是没满一周岁的婴儿,那么大的火,烧得连骨灰都没剩下!
惨啊,太惨了。孩子们一个挨一个,紧紧抱在一起,法医甚至分不清楚哪一块是哪一个孩子的,最后只能把孩子们全部葬在了一起,下葬的钱还是大家一起凑的。我当了一辈子警察,这是最凄惨的一个案子。”
谢霖震撼于自己的想象,紧紧攥起了拳头。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脏被揪住了,难以想象当年这些亲身经历了如此惨状的「当事人」的心情。
“后来呢?方叔,你能把你们的破案经过详细说一说吗?”
他点头:“其实我们这个案子说难破也不难破,因为有个目击证人,但难就难在,这个目击证人是个孩子。”
“可是,我听说,幸存的那个孩子就是凶手?还是说有两个孩子?”
“凶手是个孩子是我们的推测。当时,那个福利院有前后两个院子,消防队一开始集中在前院灭火,再加上那个孩子自己也吓傻了,根本不出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没人发现他被绑在后院的树上。
也是幸好,建筑物比较独立,火没蔓延到后院。我还记得是应局亲自把那个孩子解开的,当时绑人的是铁丝,孩子挣扎得很厉害,铁丝都勒进手臂里去了,满身是血。
他被绑的地方和方向,正好能目睹到火烧起来时孩子们向外呼叫的那个房间,所以……”
谢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江还犯病时关于火焰的幻觉,以及……曹铭拍的他手臂上束缚伤的照片。
那时,曹铭亲口说过,那些新伤下还覆盖着难以分辨的旧伤。
他喃喃说:“所以,那孩子吓坏了。”
方伟民「嗯」了一声:“岂止是吓坏了。他吓得话都不会说,就好像聋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问话也不答,东西也不吃,连水都不喝,警局上下谁都拿他没办法。他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最后搞定他的人,你可以猜猜是谁。”
“应局长?”
“他儿子。”
“应呈?可应呈当时才……”八岁啊!
“要不说应局神呢,而且阿呈那小子也是有天赋。那孩子当时都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应局想着他家那小子跟那孩子差不多大,就把阿呈带市局来,跟那孩子一块在审讯室关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阿呈是怎么哄的,没一会就听那孩子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昏过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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