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小晟的时候,大半个孕期,都在住院,我每天都听着医生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劝她打掉,我每天都听着医生说要么选孩子要么选她自己,可她选了小晟!
她跟医生说,要是生不出儿子,她跟死了没有区别,那我呢?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说到这里,她略略顿了一下,似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应呈和谢霖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又笑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我那个时候还小,我妈就躺在病床上,动也不能动,肚子却像气球一样一天一天变大,她每天都在教导我,要坚强,要勇敢,以后要照顾弟弟,有了弟弟,就是姐姐了,做了姐姐,就要长大了,要懂事了。
然后有一天,医生说她的指标下降得太快,直接把她送进了手术室做了剖宫产,我亲眼看着她被推进那扇大门,她哭着拉我的手,浑身都在颤抖,她说小琼,我舍不得你,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我爸呢?他就是个死人!他从来没有养育过我!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不能给他传宗接代的废物!
甚至在学校的人群里他都分不清哪个才是他女儿!但他永远认得小晟。
我妈为了生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死在手术台上,而他呢?他却抱着小晟说他终于有了儿子!”
应呈见她笑泪并行,狰狞而又绝望,带着报复一切的诡异快感,再无任何形象可言,反而笑了:“看嘛,这才是爆发力,但凡你从一开始就能掌握演技的诀窍,我们也不至于盯着你不放。”
马琼用手把自己的脸抹干净,然后往后一靠,泪痕未干,笑容却格外灿烂,极致的悲伤与疯狂的喜悦交织在一起,使得她这张妆容精致皮肤白皙的脸犹如鬼魅,看得玻璃后面的陆薇薇后背发凉,生生打了个冷颤,想起当时她哭着说「只剩我一个」的模样,只觉自己如坠冰窟。
有的时候,不把人血肉分拆,剔骨剥皮,你甚至不能确认,你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只听她又笑着说:“警官这是还怀疑我跟我弟的死有关,既然如此,那就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
应呈和谢霖一时沉默,证据?他们还真没有,而且……
他们很清楚,以后也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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