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以来的委曲求全都可以慢慢算,现在她只在乎令她茫然选择委曲求全的源头。
鱼姒想到这里,彻底冷静下来,这些问题寻常时候不好问,得等他们“融洽”一些、制造一个好时机再问。
“不是那样,那样下去无异于扯我的耳朵。”鱼姒按住小心翼翼的手,轻易变幻姿势,引着他轻轻把耳珰除下。
冰凉的耳珰从她手心滑落他手中,像滴水一样。
晏少卿屏息,任由小小的东西躺在他手心,手指上被她按住牵引的触感经久不散。
而她没有面露不适。
樱桃端着水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鱼姒余光瞥到她,大大方方招手:“进来呀。”
晏少卿垂眸,立到另一边,俯身轻轻为她除下另一只耳珰。
鱼姒拔下最后一支钗,满头墨发如瀑披散,扫过晏少卿指尖。
她没察觉,又要拾梳子递给樱桃,却拾了个空。
转过脸来,只见晏少卿一手摆好两只耳珰,一手执着桃花梳。
……在真珠迸出之前,他说什么来着?
樱桃觑着鱼姒的脸色,抢声道:“姑爷,梳子交给奴婢吧?”
晏少卿充耳不闻,只默然望着鱼姒,低声说道:“让我来,好不好?”
……这是装可怜吗?
是吗?是吧?绝对是吧??
看她好像不太情愿,晏少卿飞快思忖,又道:“我们……我从前也常常为青娘梳发,不会扯痛青娘的。”
鱼姒目露震撼,晏少卿疯了?这种谎话也说的出口??
成婚这么多年,他至多也就抚过她鬓边,几时为她梳过头发??
此刻青娘态度远胜于之前,听闻他们从前的“亲密”,她不一定会如之前一样反感。
晏少卿承认他有赌的成分,如果赌赢了,那他就能更加顺利地修复与青娘的关系。
如果不幸赌输了,那他、那他再“厚脸皮”想法子补救就是了。
“那好吧,夫君你梳,樱桃你将房里收拾收拾。”鱼姒倒要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晏少卿几不可察松了口气,绽出笑来,瞬间如冰雪消融,春花朝生,猝不及防竟硬生生晃了鱼姒的眼。
胸膛里的那个东西没出息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鱼姒有一瞬的绝望,她觉得就算现在她再失忆一次,恐怕还是会原地对这个人一见钟情。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个人生是她的,死是她的,死了也要在奈何桥上等她,来世更要与她绑在一块儿,永远别想挣脱她。
心念回转间,他已立到了她身后,垂眸专注她的发。
铜镜里两个人都静静的,没有说话,可微凉发丝一次次滑过他的指缝、覆满他手掌。
“青娘的发也很漂亮。”他突然温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