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好像过去了很久,好像只是唤一句“少夫人”的功夫,鱼姒眼花耳鸣,短暂的清醒了会儿,牢牢攥住木檀的手。
“不要告诉夫君,我不想他担心。”
木檀连声应她:“好,好,奴婢不说,那奴婢扶您起来吧?”
樱桃送完了钱夫人,回来便见着鱼姒被木檀勉力扶着,惊慌失措:“小姐怎么了?!”
鱼姒摆摆手,樱桃霎时噤声,只随木檀一起扶着鱼姒回了房。
“木檀应该还有事吧?这里有樱桃就够了,你忙去吧。”
说着,掀起了裙摆,只见她白皙纤直的小腿上擦伤了一片,膝盖也有些青紫,但应当没有伤到骨头。
看起来的确不必两个人一起照料,木檀便退下了。
鱼姒侧撑着头,闭着眼睛,樱桃也不敢多问,只把家中常备的药箱拿了出来,垂着头为她处理。
待处理好了,鱼姒一动不动,“我自己待会儿。”
樱桃忧心也无法,只能也退出去。
擦伤的地方上了药,又凉又辣,疼痛难忍。
鱼姒仿佛剥离了躯壳,游离在纷至沓来的记忆里。
乾安十四年夏,她结识钱夫人,只是为了买那件衣服。
为那个重要的日子。
像婚期即将到来的新娘子一样,她充满忐忑与紧张,与之不同的是,她怀揣着一分羞涩与九分焦虑。
虽然一年来的相处愈发融洽,但离约定之期愈近,她总是会想起新婚夜那晚。
夫君会不会再提出延期?会不会仍意兴阑珊?会不会不喜欢?
脑子里充塞着的这些念头让她决定做点准备。
因为要怎样才会让夫君喜欢这个问题,过往看过的风月话本被她当经典一样回顾琢磨。
凝脂滑肤纤柳腰,窈窕身段娇娇撩,答案有无数种,她不知道哪一种是正确的,她只能悉数尝试。
那件衣服,也在其中。
可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夫君却丝毫没有要提起圆房的意思。越来越不安,在那天之前,她胆怯了。
鱼姒看向衣柜。她把那衣服藏了起来,用层层叠叠的衣衫压住,仿佛没买过它一样,待一年之期到来,她如往常一样先静静躺下。
夫君以为她睡了,动作轻悄地宽衣解带、吹了灯,躺到了她身边。
大抵在庆幸她忘了这回事,或许是他自己忘了这回事。
那时的她思绪混乱,头脑却是割裂的冷静,带着孤注一掷,她佯装羞涩、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子嗣。
可即使是搬出子嗣,夫君还是在犹豫推脱,甚至连她还小也说的出口。
真的就那样不愿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