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暖春,罗汉床上也铺得妥帖,但晏少卿就是觉得衾寒枕冷,无边的孤寂寥落几乎要将他吞噬。
真不知从前因着备考连宿书房的自己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青娘那样温软,睡在他身上,好像心头也一样被温温软软侵占,令他四肢百骸都淌着满足。
而现在,怀里空空荡荡,心头也就空空荡荡。
翻来覆去,又过了半个时辰,晏少卿睁开了眼。
门仿佛被敲了敲,樱桃一惊,醒了过来。
“是我。”是木檀。
晏少卿看着木檀把樱桃领到僻静处,三步并作两步轻悄进了门。
房中没有灯,但晏少卿已经轻车熟路到了床前、撩开床帐。
满枕青丝在泄进来的月色下宛若水纹静漾。
想与青娘相拥,想吻她眉眼,想抚她柔软温热的脸颊。
真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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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事与我说?”鱼姒对着铜镜偏脸摸了摸顺滑的髻,顺便看了眼樱桃。
樱桃的确有事,她忐忑俯身到她耳畔:“昨夜三更木檀寻我说事,回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姑爷从房中出来……”
纤长漂亮的手顿在乌黑亮丽的发上。
樱桃更低声:“是我不好,没能……”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人家学识渊博,会调虎离山,防不住怎么能怪你?”
都咬牙切齿了……樱桃彻底闭嘴,不敢再开口。
鱼姒气得神志不清,连梳洗也不管了,立时就气势汹汹往书房去。
他能说圆房延期,凭什么她分房他却恬不知耻半夜潜进来?!!
真是看不出来,平日动不动就脸红,原来却根本是厚颜无耻之人!!!
木檀见着鱼姒气咻咻过来,还想通风报信,结果就被樱桃拦了个正着。
“嘭——”
“晏少卿!你昨夜做什么了!”
笔掉落下来,墨迹四溅,但它的主人已经无暇顾及。
“青娘,你听我解释……”晏少卿快步到鱼姒面前,张口欲辩。
鱼姒已经气昏了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没有支开樱桃潜进房里吗?!”
这个确凿没办法辩解。
晏少卿:“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看了看不成?!”
看他一副被说中的模样,鱼姒冷笑:“妾身姿色平平,也入不了夫君的眼,哪值得夫君趁夜而窥。”
这话已不是离谱能形容,辩驳脱口而出:“青娘分明是最美丽可爱——”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