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失败的第六次了。
小心翼翼将木簪从她紧密发中穿过,晏少卿屏息缓缓松手。
没有散开,也没有滑落,晏少卿终于得以开口:“好了,青娘试试牢不牢固。”
鱼姒便转头过来,只一下,一缕发丝便从她低髻中挣扎落下,飘飘垂迤她肩头。
鱼姒:……
晏少卿:……
晏少卿:“咳,我再试试。”
鱼姒探手摸了摸,木簪簪得的确很紧,想来问题不大,便开始哄她的夫君:“好啦夫君,不用重来,已经够好啦,我倒觉得这缕头发落得好,衬得我温婉又漂亮……”
等等?
鱼姒低头看了看,轻易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她曾与柳静眠就发髻的漂亮排行热火朝天讨论了一个下午,像这种低髻加单边留一缕头发婉伸到身前的造型,最是温婉宜人,轻易便能挑动人想要破坏的本性。
柳静眠的原话是“就算是你,看到那缕头发,我也会想要把你脑后的簪子抽掉,好让你彻底披头散发,看你咬牙翻脸”。
当然,一般人只是想想而已,只有登徒子才会轻浮实施。
鱼姒又抬起头,她的夫君目光游移,显然有些心虚,还有些挣扎。
这一刻,她懂了。
为什么夫君提前说他绾得不好,为什么夫君努力了六次还是没能成功,为什么夫君挣扎说再试试,为什么此刻夫君是这个神态。
原来夫君也喜欢这个造型啊。
想来过往夫君便常常为她绾就这个低髻,而耳鬓厮磨时,一定也会忍不住将她脑后的簪子抽出来,看她披头散发嗔他一眼,而后……
鱼姒脸慢慢红起来,可一丝不对掠过心头。夫君腼腆又内敛,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浮?
但很快,丰富的话本经验说服了她。
再是腼腆内敛,夫君也是个男人,又与她那么恩爱,平时欲拒还迎就算了,真到了床笫间耳鬓厮磨的时候,情到浓时哪里还能忍住?
难道从前他们欢好的时候,也都是她主动吗?想也不可能吧?
之前那晚被猝然压上的记忆不停回荡,鱼姒的脸又继续红。
而且,从夫君喜欢抚她后颈来看,他其实可能有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掌控欲,这样想来,就更加合理了。
想到这里,鱼姒的安慰之语尽数咽了回去。难怪夫君总是生怕她知道不该知道的,是觉得即使是同一个人,夫妻间的甜蜜情.事也没办法对着“年纪还小”、“单纯无邪”的她宣之于口吗?
可换成别人,说不得就要如何诱骗了。
他怎么这么正直啊。
鱼姒摇摇头,笑容更加温软:“我觉得真的很好!”
怕他不信,她微微倾身,准确啾在了他唇角。
第30章 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