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报过警了, 尤倪脸朝地被凌海死死按在地上,雨越下越大, 冲刷着他破了相的肥脸, 蹲监狱的恐惧在一点一点地蔓延。
他颤抖着紫红的嘴唇, 嗫嗫道:“我错了, 小兄弟你跟段少爷求求情, 饶了我这一次,以后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无所谓,求求你了好不好!”
“呵,饶了你。”凌海嗤笑一声, 看他的眼神比雨水还要冰冷, “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放心, 监狱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监狱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倪听得多, 他深知那里边人的恐怖,若是段修远再打过了招呼,他自己更没有活头!
他不顾身上让人窒息的压制,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手指头死死地扒着青石砖要去拉扯一边立着两个人。
“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动你的人,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被你搞得一无所有心里抑郁,想找个人撒撒气, 我是吓唬他的我没想动他,我真的没想动他啊……”
尤倪说完后抖抖索索看向他怀里纪时然,“时然对不起我喝多了,我是混蛋你打我打死我都行,不要把我送进那里求求你,你帮我求求段修远好不好求求你……”
尤倪□□横飞的脸上脏乱不堪,他哭嚎地狼狈,整个嗓子都喊哑了。
“闭嘴,别喊我的名字!”
纪时然阴翳地开口,声音却是比尤倪还要沙哑,他整个身子都在战栗,连带着开口的声音都在颤抖。
段修远看都没看尤倪一眼,用衣服包裹好颤栗的纪时然,不自觉地紧了紧握在他肩头的手带着他往车上去,临上车前眼眸森冷地看了地上爬着的人。
凌海瞬间了然,粗鲁地拖回还想爬着跟车的人,折起袖子反手捋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眼中冷意更深……
“走,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脚下油门直接点满。
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瞬间弹了出去,把尤倪的鬼一样的哀嚎甩在了遥远的身后。
淋了那么久的雨,纪时然早就已经浑身湿透,坐到车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
他的脑袋越来越疼,眼前天旋地转,嗜睡的信号在脑海中不断传播,但他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敢闭眼,眼皮垂下后又立即抬起,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又垂了一下头,纪时然弓着身子紧了紧攥着的手,碰到外套上冰凉的金属拉链,意识便又清醒了几分。
他耷拉着眼皮几番努力后看清了身上的外套,段修远的定制外套上血、雨水和泥水混在一起,脏乱不堪。
纪时然努力张开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的嘴唇,发出一抹沙哑不堪的声音,“对……不起……弄脏了……你衣服……”他的舌头还破着话都说不连贯。
他身边的段修远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纪时然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一样,依旧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他指甲修剪的圆润,虽然不至于划伤自己,却也在手心留下一道道月牙的白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