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了越来顺,越来顺撑着腰起身,他看见越诗一行也是大惊失色,随即反应过来跟着越来喜一起求饶,被关的这一个月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他想象了无数次自己被枪毙的画面,这年头,被人抓到把柄,大多是从严从重追究,每年县里都有吃花生米的,越来顺被关的这段日子里,他越想越怕,无数次梦到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乍一看见越诗,便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越诗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来之前她还有些想要痛打落水狗的想法,但现在看到他们这副落魄惊惧的样子,她已经懒得再多此一举了。
越灵倒是呵呵了两声,不过她也没有什么痛打落水狗的兴致,越来顺和越来喜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有跟他们白费口舌的必要了。
越诗定定地看着眼前哭嚎的两人,直到看够了他们叫喊求饶的狼狈样子,这才转头看向梁振华,开口道:“爸爸,就按你说的办吧。”
梁振华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了人,明天他们就会被送走。”
越灵走过去挽住外公的胳膊,文子谅也牵住越诗,一行人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徒留越来顺和越来喜绝望的叫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从北里镇公安局出来之后,越诗一行又回到了石门村,越家一众人在大队长王庆喜的要求下早已从原来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孙燕早在之前就折腾着跟大房分家搬走了,所以这次受影响的主要是大房杨瑞玲一家,当初搬家时她都给王庆喜跪下了,但还是一家人被赶了出来,现在大房一家祖孙三代挤在原来破旧的老屋里。
老屋建的年头太久远了,当时基本用的全是泥砖,天一下雨屋顶就漏水,而且因为废弃已久,里面盘的土炕部分塌陷,就算后面杨瑞玲指挥着儿子儿媳修整过一遍,炕还是很难烧热,所以自他们搬进来之后,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加上越来顺和越来喜被公安抓走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担心受到牵连,便自发地跟越家人划清干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越家人可算是受尽了苦头,就连村里的脏活累活也全部分给了他们。
越家小一辈的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尤其是杨瑞玲那个大儿媳妇,好日子过惯了,猛地越家落到这步田地,她心里烦躁,这段日子跟越壮吵了好几回架,娘家人也劝着她跟越壮离婚,毕竟肉眼可见的,越家算是完了,家里掌事的男人都被抓了,女人里没一个能拿事的,二代的男丁虽然成年的不少,但也都叽叽歪歪拿不出手,再说现在到处都是唯成分论,要是再在越家呆下去,她儿子长大后难免会受牵累。
所以没等越诗出现,越家人自己内部就先散了。
“来顺媳妇,来顺媳妇,在家不?开个门!”大队长王庆喜在外扣响越家的门栓,里面却良久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