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进屋里又把越诗抱起来,出来走过井台边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念着:“表妹,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帮你养着孩子,也算还了欠你的,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小孩子见到那种东西不好,你就安息吧。”
接着,她忍着心里的怯意,紧紧把越诗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把能救命的尚方宝剑一样,终于带着孩子离开了这里。
跌跌撞撞跨过了无数个路边横躺的尸体,陈月香一家终于脸色发白地离开了一片死寂的梁家湾,之后他们便给越诗改了姓,她从以前的梁诗变成了越诗,越诗因为受惊过大,加上她年纪太小,还不到三岁,一场高烧下来以往的一切记忆就已经模糊不清,但她隐约知道自己有个非常疼爱自己的妈妈,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将陈月香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之后经过一年多的逃亡,越家终于在苏北省长越县石门村定居下来,越诗变成了众人皆知的越家小女儿。
生活安定下来,陈月香当初的害怕胆怯已经完全消失,她开始越发看不惯越诗,只要越诗在她眼前晃悠,她就能想起周燕婉来,那个婚前婚后一直压她一头的周燕婉,越诗跟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于是她对越诗动辄打骂,把家里的杂活累活全部交给越诗去干,只有看着越诗委屈、不忿、痛苦、难过,她似乎才能感觉到由衷的快活,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自己压了周燕婉一头。
等到越诗长大,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好了,周燕婉女儿的婚事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里,她想让越诗嫁给谁,越诗就得嫁给谁,这种掌握着别人命运的感觉真的特别让人痴迷。
就算她再厌恶越诗,但也不得不承认,越诗确实是少有的美人胚子,但长得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所以,她像卖猪肉似的,把越诗的婚事开出了天价,正好镇上一个屠户有意想娶越诗进门,这个屠户各方面都很合她的心意,暴躁易怒,长相粗俗,举止下流,更重要的是,他有钱,他是唯一能拿出她开价彩礼的人。
本来事情已经半定了,但中间又出了些岔子,越诗最终嫁给了镇上地主家的病秧子儿子,算是给人家冲喜,陈月香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彩礼钱,她倒也算满意,反正那个病秧子活不了多久。
果然,越诗没过几年就成了寡妇,还被赶出了家门,所以她再次谋划着想把越诗嫁出去,还是第一次那个屠夫,但越诗这个小丫头片子命还挺好,被一个城里的大学老师看上了,她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收了一大笔钱,把越诗嫁到了王家,儿子说的对,越诗性子软,她成了城里人,他们日后才有占不尽的好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