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看的是一场浸入式戏剧,惊悚主题,观众全场分散,挑选特定角色,跟着对方走完全场。
这场戏一经推出,全城火爆,千金难求一张票。考虑到要上上下下地跑,乔榕本来不是很想去,简菡告诉她,场地宽敞,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来看戏也不要紧,而且运动量不会很大,要不然也不会规定穿礼服了。她撒娇说,胡帆这段时间都不在,她太想看了,就当陪她去逛逛。
乔榕没有多想,天真的答应了她,可是到了场地,她看见靠在门廊接电话的俞松,瞬间醒悟过来。
俞松抬起左手向她打招呼,乔榕转头看着简菡,后者只是讪笑。
“拿人手软呀,要不是他,我肯定抢不到票的,榕榕,原谅我吧。”
她的借口过于离谱,乔榕不戳破,神情慢慢收敛起来。
入场前,观众聚集在一楼的酒吧,乔榕跟着简菡坐下,台上有金发男人在唱樱桃粉红苹果花白,随着入场人数增加,灯光逐渐变暗。紧窄走廊里,有侍应生四面八方分发面具,乔榕接过来一看,纯白色的半脸面具。戴好后,俞松带着两杯酒坐了下来。
他把酒杯放在自己和简菡面前,随后从白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夹心巧克力递给乔榕,“酒心的。”说完勾唇笑了笑,补充道,“你这点酒量,以后最好不要再沾酒。”
简菡打个哈哈,说她也喝不了太多,倒是俞松,看起来斯文,其实很能喝,还不上脸。
室内暖气充足,形形色色香水味混在一起,乔榕有些恍惚。来之前,她担心过自己的服装会不会特异独行,现在比较了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是正常到幼稚的程度。
还剩十叁分钟开场,她百无聊聊地剥开糖纸,含进嘴里,不由自主想起乔维桑。
他在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打算,以后怎么办?
最后一个问题,她每每问起,乔维桑都说不要她操心,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但是乔榕仍然觉得心里不踏实。在她看来,这种避而不答的态度多少是心虚的表现。
射灯变换着角度和色彩,偶有几个瞬间,乔榕发现俞松的五官似乎有了些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棱角比以往凌厉许多。
在她想东想西之时,她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身向后面看了一眼。
桌椅摆放密集,她看到一群打扮妖异的男女,都戴着面具,要么交头接耳,要么看着舞台,静静品酒。
她转过头,没过一会,被牢牢盯视的感觉再度传来。她再次往后看,这次,侧后方桌边有个男人对她笑了笑。
那人独占整张圆桌,穿着纯黑西服,手边一杯柠檬汁,黑金袖扣在霓虹下闪烁光芒。
乔榕觉得面善,思索间,对方抬眼对她笑了一笑。
他的睫毛很密,遮住了大半眸光,笑容苍白虚弱,惹人怜爱。
乔榕定在原地,最后打量他一遍,立刻转身,两手攥紧了裙摆。
贺轶。
他来这里干什么?
手背忽然覆上一片温暖,乔榕颤了颤,抬起头,简菡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你的手好冷?身体不舒服吗?”
乔榕说,“我想回去了。”
“回去?”简菡惊讶地说,“临时变卦不是你的风格呀?让我想想,是冰箱门没关还是浴室水没关?”
俞松转过头,视线扫过乔榕身后,然后谈笑一般凑到她耳边说,“不要担心,有我在。”
乔榕睁大眼睛,他笑笑,把颊边长发别到耳后,“我认识他,只要你跟着我走,他就不能接近你。”
乔榕的表情有瞬间失控。
俞松保持平静微笑,凝神看了她一会,抬手扶正她的面具。
收手的同时,他轻轻的,却十分清晰的说,“想想看,你的爸爸为什么选中了我?只是巧合吗?或者是,他有别的考虑?”
乔榕和他对视,默不作声。
忽然,灯光全灭,人群中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接着,竖琴弦被急促扫过,通往二楼的走廊亮起红光,戴着全脸面具的侍应生站在门口,面朝酒厅躬身致意。
与此同时,门洞上的标示牌闪闪烁烁,最终显示出一串号码,标示入场顺序。
俞松站起身来,“我们可以进去了。”
可是酒厅太小,参与者太多,就算分次入场,仍旧堵得水泄不通。
乔榕过了一会才起身,“你知道他是谁?”
俞松双手插兜,语气淡淡,“他是你的前男友,而且,我和他是表兄弟关系。”
乔榕再次静默,仿佛他的回答超过了她的认知能力,她难以消化。
人群向前挪动,乔榕不小心绊了一下,俞松扶住她的肩膀,很快收回手。
他说,“我还知道你们分手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叁天,什么人都不见。”
乔榕喉咙发干,“你——”
俞松竖起食指,挡在唇前,眨了眨眼,“以后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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