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夜半惊醒,大汗淋漓,蒙着被子瑟瑟发抖,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如今,叶兰舟将燕雄斩杀,他终于能从噩梦中走出来了。
“师祖,徒孙能蒙您厚爱,收归门下,实乃三世修来的福分。”
叶兰舟抬手拉起他,俯身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尘,蹙着眉严肃地叮嘱。
“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远哥儿,你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做元帅的人,你要沉得住气,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逞一时之勇,中了敌人的圈套。”
远哥儿重重地点头:“徒孙谨记师祖教诲。”
“你去将顾将军请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此刻天光已亮,隔壁屋门已经开了。
顾长淮正在西跨院巡防,检查人手布置,询问可有任何异动。
远哥儿跑过去,说道:“顾将军,师祖有请。”
顾长淮交代士兵们严密把守,跟着远哥儿过去。
叶兰舟递了个眼神,远哥儿便乖乖地把门一关,跑到外头守着。
“兰舟,什么事?”顾长淮还不知道叶兰舟昨夜去过北燕大营。
“我见过燕衡了,当年之事,燕衡同我说了,但是真是假,还要你亲自去查。”
顾长淮浑身一震,整个人瞬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绷得死紧。
七年奇冤深仇,眼看着就要揭开真相,他竟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呼吸放得极轻,像是怕惊吓到什么。
叶兰舟迟疑了下,选择了直白相告。
“燕雄说,当年与他私下联络、出卖老将军之人叫曹炜,是镇国公郑义的内侄。
后来镇国公之女做了太子妃,他就把曹炜给处置了,断了与燕雄的联络。”
顾长淮一听,眉头瞬间拧得死紧,薄唇眯成一线,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重如千斤的字:“是他?”
那模样,分明是震惊多过憎恨。
叶兰舟提醒道:“时间太久,当事人也死了,书信证据等很难查找。是真是假,只能靠你去调查了。”
顾长淮单手撑着身子,缓缓坐下,冷然讥笑。
“不用查了,燕雄说的是真话。”
“哦?你这么确定?”
顾长淮点了点头:“郑义的弟媳与高贵妃是同宗,郑义原先是支持沐王爷的。后来先太子妃薨逝,郑义的女儿被继立为太子妃,郑义便投向太子阵营。
七年前,郑义还是沐王阵营中人,他有足够的理由害我爹。”
顾长淮眯了眯眸子,说起陈年往事。
“当年曹炜任兵部侍郎,在选用武官方面很能说得上话,想要在军中安插眼线不难。
七年前我爹被出卖,大败而归,又被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