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钰初见这世间,便是满天寂寥寒冷的雪, 和自己母亲温热的红色的血。
两种颜色交织成了日后他最常见到的色彩。
他看着庞大的金瞳灵兽的眼睛被寒风吹熄, 没了神采。然后被带到了天雪楼。
关进地宫。
他们叫他杀人。
他不理解这事有什么意义,冷漠而茫然地把那些人的话当做了一阵风。
然后他们将他穿了骨, 锁在了链子上。
与他一起被锁住的,大概有十来个人。
景钰极无聊地数了数, 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撕碎, 骨头都被咀嚼干净了。
可是没人敢来动他,所有生物总是保留着对力量的恐惧。景钰骨子里流淌的神血的力量令人畏惧。
于是那些人开始残杀, 到最后,只剩一个了, 景钰一双金眸淡漠地看着那个, 饿到忘却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是什么滋味的人,贪婪地想要扯下自己的一条腿。
他的手脏的令人恶心。
景钰皱眉, 微微用力, 左右两根铁链应声而断, 然后他嫌恶地踢了一脚,那个肮脏的骨架便绝了气息。
宋烨推开密道的门,看到景钰的一瞬间眼神亮了。
哆嗦着身子颤抖着声音捧着景钰的脸, 道:“是你了,终于要成功了。觉醒了么?神的意志?”
他们又叫他杀人,景钰仍不为所动。
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被锁在地宫深处,穿过骨头的铁环越来越粗,但都没能锁住他。
最后,竟奢侈地用了断水钢浇铸。可那断水钢铸的环也被他抬头捏断了。
后来,他们给他加了点东西。
穿踝而过的法器。
两根长钉穿过脚踝,将人死死钉住。
甚至以极细的空管插入十指,放干他体内近乎一半的鲜血。
......
可惜,每次活下来的,都是景钰。
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从来也没对他造成过困扰。
宋烨拿着从那死去的雌性陆吾亲体内抽出的筋脉,送去榆江,让那里的器修将其练成缚生索。
那是唯一一次,景钰受到点阻碍。
他仿佛感到有什么血液中流淌的东西,在暗暗的与束缚自己手足的发光的长索相呼应。
他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于是没有挣脱,静静地感受着。内心第一次有所触动。
也是他第一次被一个肮脏的,很难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撕下一片腿肉。
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不看一眼血肉模糊的左腿,只是一声不吭。可缚生索“啪”一轻声,自行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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