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提举不过三十来岁,杭州人士,长相是江南文化人常见的白净瘦弱。可因为最近太过忧愁,正值壮年,头发却已花白。
他一听道玄说有圣旨,更是腿下一软,想要往后院喊人,可才走了没两步,却又觉不对,“您……是公公吗?”
虽然,他没接过圣旨,但是传圣旨的都是内宫的公公这事儿,他倒也还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道玄直接跳脚,“谁是太监?!谁是太监?!你说谁是太监?!你才是太监,你们全家都是太监!”
肾虚之人,自有肾虚之人的痛点。
元提举惊恐的看着堂前炸毛的怪人,他默默的往后退,白巡抚私下跟他说过,让他如今尽量保持低调,若是有人要找他麻烦,让他直接去衙门找自己。
所以元提举此时只想去找白巡抚。
可道玄是谁啊,暴躁归暴躁,正事儿他也不会耽误的,“我数到三,你给我进来听旨,不然……”
道玄环视了整个正堂,发现整个正堂,就他屁股下面一把椅子和手边的一个破桌子是相对完整的。
于是他一掌拍碎了桌子,“不然你就会如同这……”
话还没说完,那元提举就跑到了道玄跟前,“高人,圣旨,宣吧。”
说完,人就噗通一下跪下了,准备接旨。
反倒是道玄被这人突如其来的求生欲给吓了一跳,略让了下,主要皇帝的便宜他也不想占,才举着圣旨说:“这地儿,以后就归忠勇伯管了,他一会儿就来,你把这桌子收拾收拾,再弄点儿像样的家具来。”
嗯?!
元提举诧异的抬起了头,很小心的问道:“圣旨,是这般的?!”这和尚肯定是骗他的啊,可他却不敢直说啊!!
不过道玄倒是回的坦荡,“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冯喜那花太监。”
啊……元提举心中,发出了对命运的哀叹。
好不容易,熬了这些年,混到了个五品,却要接受这命运的戏弄,怎么办?好想哭……
可是,他要坚强!!他不能哭!!
文人,肯定要有文人的傲骨!岂能被莫名其妙之人戏耍于股掌之间?!
他突然抬起了头,站起了身,大喝一声:“你这泼皮和尚!可知这是官衙?!怎可在此……啊啊啊,放手!啊啊啊……大师,大师我错了,求求您放手啊啊啊,手断了手断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