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对被婶婶贱卖到白府中的季沉都是可怜他的遭遇的,少年为人机敏和善,又生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老老少少就没人不喜欢他的。
可是今日这么一看,楚管家莫名有些犯憷。
比起下奴,他自然跟站在白家小姐这边,今日这二十鞭子也是他季沉该的的。
楚管家那奇怪的眼神,楚娇哪里顾得上看,一心一意都在季沉身上。
季沉虽然受了二十鞭,可他此时心里看得透彻,拒绝了楚娇的帮扶,少年披着衣衫,忍着那背后的剧痛,满头冷汗地往外走。
“季沉——”楚娇忍不住喊了他。
当季沉停住脚步的时候,她方才的委屈又化作了甜蜜和欢喜,只是这丝甜蜜没来得及品尝,她就因少年的话连手脚僵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楚姑娘以后还是莫要再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在冷风里有些莫名的凌冽,甚至连个回眸都没有。
楚娇崩溃了。“季哥哥,你……”太无情,还是太冰冷,楚娇也说不出自己此刻心中的难受,她眼泪不要钱地落啊落,盯着他的身影,倔强地站在那里。
楚管家叹了一声气,走到了养女身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啊,人家话可没说错,你这一个姑娘家的,别老是往下人房里钻。”
楚娇根本就没把楚管家的话放在心上,她反而因此更加充满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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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住的不是下人房,连下人房都不如,前几日便被温氏让人赶到了柴房。
隆冬天气,逼仄的柴房内连空气都难以流通,他靠在墙壁的一边,披着薄薄的棉被,阖着一双眸子,眼尾拖迤着红,雪白的面皮有些脆弱的红意。
他的手捏成拳头,又有些无力地放下。
那二十鞭子打完以后,他意志都有些沉沦。
一直以为离开了季家,那些噩梦也该离开了他,那些不堪的回忆也早已成为了过去。
可是,这脆弱的身体,差点让他忘了,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这样低贱卑微的人。
脆弱的躯壳,脆弱的灵魂,一切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他,季沉,真是一个笑话。
自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仿佛是弱小的兽在低鸣。
“季哥哥——”
楚娇终究还是过来了,她受不了季沉冷漠的话语,可是她还是舍弃不了那点情愫,于是,担心地在拍了拍柴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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