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做霉豆子
本来计划好的采野菌的活动被搁置了下来,原因就是接下来几日骤然转热的天气,别说雷雨无论是白天黑夜天空晴朗得跟镜面一样,不见一丝云彩。
“不下雨好哩,天热长出的菜才瓷实,味儿足。”大家乘着天气好开始翻晒库房里的坛坛罐罐,等到八月里收了辣椒就是制做豆瓣酱的时候,但现在要做的是制作豆瓣酱前的首要工作,霉豆子。
先要将干胡豆破开,阿祖学着一手捏着手指头大小的胡豆肚脐朝上,一手用刀比照着黑印处在条凳上轻轻一磕,一颗胡豆就被完整的分成两半。只是农家的刀都很厚重,不消一刻便手腕酸软,她便又学着茂菊在手指上缠了布条,捏着一根大大的缝被针,从豆脐的地方刺进去然后用力扳动针破开豆子。
杨家每年要做足足五百斤豆瓣酱,她看着到在圆筲箕里的干胡豆犯怵,什么东西上了规模都显得十分令人敬畏,参与破豆子的都是小媳妇和半大的小女娃,阿祖在冬儿的介绍下又认识了田大叔家的林子和竹子,还有李大顺家的燕儿,她才五岁哩。
大院里头阳盛阴衰,半大的男娃子有十多个,但小女娃就这少少的几个,阿祖看到梳着两股小辫显得有些神情怯怯的燕儿,没有同龄的小女娃一起玩她十分的依恋自己的娘,一边破着胡豆一边用眼睛瞄着进进出出清洗坛罐的大顺媳妇。
林子和竹子都比冬儿大一些,已经十六七岁的农家少女真是花一样的年纪,朝气的脸庞和与朝气脸庞不相符合的一双黑粗大手,显然是两个很勤劳的的女娃,手上的老茧陈旧的伤口还有长期侵染草浆青黑的指甲。
阿祖有点走神手下的针戳在了自己的手指头上疼的一哆嗦,坐在对面的林子抬头笑道:“少奶奶莫急,这干胡豆皮滑得很。”
竹子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砍柴刀:“所以我就不爱用针,一不小心就扎手哩。”
林子低头手下破豆子的剪刀使得飞快:“你也小心点儿,回头砍了手莫找我哭,其实我也不爱用针,手粗捏不住,冬日里纳鞋底都能掰断好多针,我娘都不要我做鞋了。”
“你是不是都不用锥子啊?光用大针纳个单鞋底子还行,做棉鞋可不就费针?”茂菊伸长手拿了自己的针线篮子:“喏,光是手劲儿大那行?针也吃不住,我先头也老是坏针,不过我可掰不断针,就是老用顶针,针鼻子容易折,我就找老陈叔打了这一套。”
她手上的铁椎粗粗细细有四五根,笔直尖锐手柄的地方是一个铁环,上面光洁润滑的反着光,显然是经常使用的。
“看着先用锥子扎眼费事,其实比一针一针硬戳快得多。”
冬儿伸长脖子看了看:“原来我爹会打这套锥子是跟小姐学的啊,嘿嘿,我哥去拜师的时候他还打了一套送给师母做人情,师母也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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