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惊叫着躲闪摔倒在地,手上掩捂的毛巾都掉了在地上,烟雾让她呛咳着,和身边随时会扑过来舔舐皮肤的热浪比起来,春儿不断击打在后背的疼痛显得微不足道。
“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哈哈、哈哈。”春儿看着狼狈趴在地上蜷缩一团的阿祖大笑出声:“烧死坏女人!”
她拧开油壶的盖子,想要搬起来向阿祖倾倒,但先前激烈的动作让她一时气力不济,喘息着咳嗽着扶着油壶气喘吁吁。
阿祖趁机滚动着向着木楼的方向爬去,没几步便觉得小腿一阵剧痛,回头看到春儿抬脚重重的踩踏在她的小腿上,原本的擦伤被压在泥土里蹂躏,阿祖疼得脸色发白,心里腾起无边怒火,用另一只脚踢向春儿的腿。
春儿也摔倒在地,她伸手攥住阿祖的衣服,一只手费力的拖动油壶,晃荡出来的桐油四下飞溅,落在地上引来周围青蓝的火苗,就附着泥土也开始幽幽燃烧。
“放手!放手!”阿祖挣扎着,青烟熏得眼睛胀红流泪不止,四周的热浪让裸露的皮肤开始灼灼的疼痛,难道要这么葬身火海?死亡的恐惧让她陡然生出力气,她拖着春儿向前爬行,棉布裙子的肩带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音。
那不断崩裂的棉线像是她脑海中理智的弦,等到终于一侧的肩带断裂开从肩头滑落,阿祖尖叫一声,跪爬起来反手推拽春儿的头颅:“放手!你这个疯子!”
春儿死死攒着衣裙就是不松手,只是间或着抖动肩膀发出渗人的低笑。
“你松手!松手!”阿祖摸索着想要寻找更有攻击性的东西,但这里是平坦的田地连大一些的土块都没有,终于被她摸到一个大块头沉重的东西,也没看是什么便没头没脑的向春儿砸去。
等她松了手,阿祖才发现两人都一头一脸的桐油,刺鼻的味道在柴火的烟雾里也十分明显。
阿祖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向木楼跑去,背后的火海变得更加灼热。
木楼里也聚集了青烟,但氧气的含量远比火场里高,阿祖转身关上门瘫坐在地上一边呛咳一边用力喘气,肺里刺疼无比,等手脚不再颤抖她爬起来向二楼移动,这木楼虽然离罂粟田有几分距离,但被包围在罂粟火海中间,万一风向一变把火苗吹过来也有燃烧的可能,这可是纯木头的房子。
刚到二楼门口她就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杨茂德,脑子嗡一声,只剩下四个大字:杀人焚尸。
被烟熏红的眼眶里迅速凝聚了大颗的泪水,她扶着门框哭的天昏地暗,这样的痛哭还只有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又要失去?她捂着胸口哭得哽咽难平,孤独,惶恐,不安,委屈,苦痛,她一边哭着一边发现自己原来累积了这么多负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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