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陈殊从英国去美国,换了地址,即便是寄过去,也是收不到的。
照片上的男孩儿,一双眼睛又大又分明,穿着西装马甲,背着手,神情有些怏怏的,陈殊笑:“随他父亲,照相一个笑脸都没有。”
冯太太点头:“是,都说他像李参谋呢。小宝现在在南京,老太太照顾着。李参谋去了江西,报纸上说是剿匪去了。现在你回来了,去瞧瞧小宝吧。”
陈殊点点头:“我会去的,您不要操心这些了,我心里有数的。”
冯太太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说是要去,事情却忙得抽不开身,陈殊在海外有一些投资,只是美国政府对于华人资金管控甚严,大笔资金要转过几道弯,才能通过花旗银行划过来。
陈殊回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似乎全国都沦陷了,上海以至于浙江肯定都不能作为药厂的选址,只能往内陆方向去寻找。
其实最好的地址是重庆,在陈殊的记忆里,这个城市直到最后也没有被日军侵占的。只是这个时候的四川,基础建设很不好,连铁路也没有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陈殊最后把药厂的地址,定在湖南长沙。
杜均拿着文件交给陈殊,叫佣人倒杯热茶:“真是的,这上海的冬天什么时候这么冻人了?”
陈殊问:“如何了?”
杜均道:“成了,只怕远东的花旗银行都没见过这么大笔款子呢,行长亲自出来接待的,又把艾德的信拿出来,还不得好好侍候着。”
又感叹:“银行行长听说我们要成立一家公司,又亲自带了我们去工商局,不过一个下午就全办好了。你是没看见工商局局长那副谄媚的样子,我看着就来气,真是一副奴才样儿。”
陈殊把文件翻了翻:“你现在是美国人了,他们不得好好侍候吗?”在美国的时候,中国人做生意,在法律条文上颇多限制,于是花了些功夫,杜均索性加入了美国国籍,也好方便做事。
杜均这几年跟着陈殊欧洲走了个遍,很涨了些见识,越发瞧不上这些崇洋媚外的人:“嗨,这些人,洋人打进来,第一个卖国,没有好说的。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街面上很有一些日本浪人,当街开枪。那些警察反而不敢管,真是气死个人。”
陈殊见怪不怪,道:“我们从美国预定的机械,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在这里接应,同他们联系。至于选址的事情,我亲自去长沙办。”
杜均不理解:“陈小姐,何必去长沙,机械运过去也不容易。倒不如直接设在上海,这里各国都有使馆,那些买办也能少打些主意。”
陈殊也不解释,只道:“我自有我的道理。”陈殊决定的事情,杜均只有听命的份儿,他点点头:“好!”
国内的人情往来,项先生是无比清楚的,他收拾了行李同陈殊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