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把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既然你全然不顾这个家,不顾这个孩子,不顾我。那么他也不必留在你身边了。”
陈殊不可置信:“你要做什么?你要把孩子抱走?”
李纵云不回答,抱了孩子往外走,陈殊追出去,却叫两个不认识的副官给拦住:“夫人,均座吩咐,您留在此处静养,不必出去。”
陈殊急得双眼发红,徐妈听见动静,拿着大衣追出来,给陈殊披上:“三少奶奶,怎么了?”
陈殊被她一问,只觉得十分委屈,一伸手,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她指指小径:“你快去,纵云把孩子抱走了。你快去看看,孩子那么小……”
徐妈看这个样子,就晓得两个人又吵架了,忙劝:“三少奶奶放心,我这就去看,外面还冷着呢,你快回屋去。”
好在这两个副官,得到的命令是不许陈殊出去,到没有不许徐妈出去。
陈殊站在原地好久,等没有见李纵云把孩子抱回来,随着一同来秦园的两个看妈把陈殊扶到楼上:“夫人,您先睡,等司令气消了,一准儿把小公子抱回来。”
陈殊叫她们都下去,床上还留着两张纸,一份儿曲谱,一份儿军统的调查报告。
陈殊把那份儿调查报告拿起来,见上面的时间是一个月之前五月十六日递交的,她觉得浑身发冷。李纵云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晓得了,偏偏隐而不发,等到现在才发作。
李纵云把孩子抱走,不过是气不过而已,那终究也是他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是这份儿军统调查报告就不一样了,也许有许许多多的人,会受她连累,而陈殊自己也太过相信苏维埃党了,忽略了此事的风险。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陈殊枯坐到了半夜,也不晓得自己能怎么办,国家机器面前,她能怎么办呢?
到了第二天,李纵云依旧不叫人放她出去,倒是那位夫人来小筑看陈殊。
她带着一盒子首饰,玛瑙翡翠宝石,甚至还有一颗砖石:“都是老太太赏你的,你生子有功嘛!老太太还说,你既然病了,就好好休养,才出月子呢。她照看小宝,等过几天就抱回来。”
陈殊有苦说不出,握着茶杯暖手:“是,我身子不好,麻烦老太太了。”
夫人笑笑,说完了话,就要走。大抵是乐清的事情,对她打击实在太大,陈殊送她出门,她破天荒提点陈殊:“都说宅门里,是非多。李家累世高门,诗书传家,这一代便只有三公子一个独苗,已经是好多了。”
陈殊有些诧异,叫她看了出来,夫人苦笑:“争来争去的有什么用呢?还不是都散开了,一朝离了家,父母不顾也就罢了,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生死不知,千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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