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黑漆漆的,又不确切,因为那扇子上头,镶嵌了好些宝石,一看便价值不菲,这种炫耀的暴发户的感觉,她今日在家方才经历过。
池时想着,伸出手来,摸了摸腰间悬挂着的骷髅玉佩。
周羡见她盯着扇子看,温柔一笑。
池时木着一张脸,打了一个喷嚏,低下了头去。这一低头,她很快就将周羡抛诸脑后。陛下一进来,这宫宴也就算是开始了,这桌案之上,立马上了各式各样的大鱼大肉。
池时余光一瞟,那沈观澜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只喝着酒转核桃,立马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撸起袖子,大快朵颐起来。
“宫宴有谁会真吃,大家都磨拳搽掌的,恨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在贵人面前讨了个好。”沈观澜瞧她吃得欢快,忍不住提醒道。
池时筷子没有停,“你觉得我这张脸,还有你的手,大过年的,能讨到好?”
沈观澜一愣,摇了摇头,“没有人想要在过年的时候,看到棺材板板和会动的腊肉。”
“对吧?没有机会,何必讨好?一边吃一边看戏便是。”
池时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那太皇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今日年节,乃是一个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我瞧着这大梁四海升平,日渐繁荣昌盛,心中那是无比高兴。”
“陛下英明神武,同羡儿兄弟情深,朝堂上下,谁不夸赞他们兄弟二人,文武相益,张弛有度。这人年纪一大,总是会怀念过去。我一瞧着他们,便想起当年先帝同汝南王。”
池时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咬了一口,余光一瞟,果然看到了坐在靠前的李贞。她们方才在陈国公府见过,比起那日下聘,李贞今日按品大妆,那叫一个荣光焕发。
听到了太皇太后这话,她激动的摸了摸一旁孩子的头。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
“先帝主文治,以幼弟汝南王为将帅,作为西北门户,抵御外敌,主武功。他们兄弟二人,亦是这般感情深厚。只可惜……”
太皇太后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一到这阖家团圆的日子,我便会想到汝南王一世英勇,为了我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到头来,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来。”
“这么多年,陛下一直在找汝南王世子的下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一直都杳无音讯。老身年事已高,汝南王无后一事,已经成了我的心病。”
“趁着今日诸君都在,不若给老身出个主意,此事应该何议?”
那皇帝周渊摆了摆手,还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的舞姬戛然而止,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大殿之中,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