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循声转头,一下子就瞧见了赵兰汀凑过来的大脸,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说个不停。池时还是头一回瞧见,有人把又害怕又期待的眼神,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池时想着,拿起了小刀,在手中转了转,站了起身,李婉站在这边,她剖起来不方便……
她走到了尸体的脚边,想要从这里绕过去,可是走到了一半,却是又顿住了,“原来是腰带。”
“腰带有什么问题?这个腰带上的玉环颜色,同他这一身袍子,一点都不搭。我听闻姜家苦寒,姜一白全靠李伯父家养着,原来是真的!”
“不光是颜色,这玉环的纹样……现在已经没有人戴这种了,是我阿爷那会儿,人常戴的。”
池时摇了摇头,“不是玉环。而是腰带比他的腰大出了一截。”
赵兰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陈国公,“咱们大梁男子的腰带都十分的宽,为了彰显地位尊贵,上头都镶嵌了玉石。这腰带本来也不是用来束出杨柳细腰的。”
“为了不难受,通常都很宽松。像我阿爹,他好吃美食,肚子比常人大了一圈,像怀胎十月一般,若是腰带紧了,他都喘不上气儿。所以姜一白的腰带宽,那又有什么稀奇的?”
她见池时不剖尸,又是失望,又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你阿爹是文官,自然衣袍宽大,腰带也大。可是姜一白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还有像我们这种要经常在外做事之人,一般都喜欢穿得干练一些。”
池时说着,蹲了下去,伸手一抬,将那姜一白翻得侧了过来。她这么一动,那姜一白的身上,又流出了一摊水来,他的手垂到了李婉的鞋边。
李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打着嗝,像是刚才池时同赵兰汀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似的,“自杀?什么自杀?一白哥哥不可能自杀的。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一白哥哥求娶我,可是阿娘嫌弃他无父无母,家境贫寒,是我们国公府的穷亲戚,就算练了武功,来年考个武举,那也远不如池砚有锦绣前程。”
“是我心智不坚,阿娘在我跟前流泪,又夸池砚是个正人君子,我便应了。我……”
陈国公一听,忙看了池时一眼,一个耳光甩在了李婉的脸上,“你清醒一点,你都在浑说什么?”
李婉捂住了脸,泪如雨下,“阿爹,一白哥哥死了,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我知道你们要送他去边关投军之后,便后悔了。我们两人一起长大,发乎情止乎礼。”
“若不是你们一心想着家族,全然不顾子女心情,也不会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我们本来就商量好了的,今日下聘过后,我们便要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在这种情况,一白哥哥他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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