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雅望着众人,眼角的皱纹微微蹙起,声音洪朗:“这一路,风雨未知。我们一路同行,不为高官厚禄,只为家人平安。”
九人一同举起茶碗,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迦叶轩。
书案前,一对母子。
承哥儿喊:“母亲,大雨雨。”
孙希侧过头若有所思:“大雨雨来后,天就好了。承哥儿,我们一块等着你爹爹回来。”
他咬了咬她的衣襟,“爹爹。”
“爹爹一定能回来。”孙希轻柔的说。
大人总以为小孩子不会感知事情,其实每个人,都有着很敏锐的第六感。
她到底垂了头,一个人被迫紧了,最后泄了气。
她的懒散心软,钻研政治,实在是钻了怪圈。
她看着书案上的画卷,青梅点点,笔意俊逸。
这是给霓裳阁新设计的绣样,取材宋画小品。
她轻抚了抚承哥儿的脸,手指像弹琴之处的琴弦,余韵自在。
只不知这份自在,还能持续多久?
她的手指柔滑温暖,关节上却有握笔针黹磨出的茧。
十几年闺阁,凭着那股子不服输的韧性,走到今日。
本以为嫁人后,便可以安享富贵。
谁知这会儿,比姑娘时期还费心费脑。
她越想越躁,索性抱起承哥儿,亲了一口他的嫩脸,道:“走,我们去找奶奶。”
夜幕降临,车轮辘辘。
崔毅和崔然一同回到了宁禧堂。
见孙希也在,父子俩都有些意外。
孙希朝崔毅盈盈一拜,崔毅微微颔首。
崔夫人先问:“怎么样了?”
崔然俊秀绝俗的面容带着温柔的表情,微微一笑:“首战告捷。”
崔夫人婆媳俩俱长长叹出一口气,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得到了舒缓。
失去阳光,人也不该迷失在自己所设的城池里。
但她们已泥足深陷。
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迦叶轩的夜,带着雨后的清凉。
次日一早,孙希醒来,便发现男人沉重的身子半趴在她身边,大腿搁在她身上,手臂横在胸口。
她努力从薄毯下伸出两条胳膊,好像举重一般把男人的胳膊顶起三四寸,然后连扭带爬地从软榻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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