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往事,还有辛苦,不禁老泪纵横。辛苦一生图着啥啊,钱财,还有一身劳苦的伤病。
他们年纪也大了,腰且不好呢。阴雨天贼疼。这都是年轻时候腰使的太狠了的缘故。油坊里全是人工,比种地还更累的!
现在才叫真的苦尽甘来。终于能享个老年福气了。
倘若跟在前三个儿子,不拘是跟哪一个在乡下,有这种自由和福气吗?!争来争去的不说,只说,哪一个又愿意看到他们老两口闲着。
以前季老娘在家的时候,都说她有四个儿子四个助力四份福气,其实哪一日又真正的歇着了,她也在做事,而且做很多的事情,想一想,若是呆在乡下,哪怕到了七老八十的不也得做些事情。说句难听的,农村的老年人,又有几个真正的获得了体面的?!不过是忙忙碌碌的一生,还要说一声儿女孝顺。其实真有个什么,却无比的残酷。当初张融融的事并非个例。有些老年人不行了,家里人也只是给点吃的喝的尽孝,有些甚至是巴不得这个负担赶紧死。
人心哪里都冷漠,到了老,才更知道,儿女们的冷漠。真正孝顺在行的,又有几人啊?!更何况是那种关系不好的。不用想,别以为能体面的养老。
“去亲家那吧,”季老娘道:“瞒不过亲家姑奶奶和亲家,不如说一声。”
季老爹想了想,道:“行,我去跟亲家参谋参谋。亲家是体面人家,不是那种贪心的,也不是嫉妒的。只是大牛那还是瞒着。”
“我晓得。”季老娘应了。当下饭也不做了,收拾了一下,带了点菜蔬干脆到张家来吃饭。
他们最近跑的勤,大妮和张家人已经很是习惯他们,大妮接了菜篮子过去,开始择菜去了,季老娘跟在她后头,笑道:“亲家姑奶奶这有你照应着,倒是利落。姑奶奶有福气啊。”
“姑奶奶的事大多数都是爹做的,表叔也孝顺着呢,我只是做点饭罢了。”大妮笑道:“表叔会给姑奶奶洗头,每天都是这样的。爹会给姑奶奶烧洗澡水,还给洗衣服。姑奶奶嘴里吃啥,爹都要亲自过问的。没有不尽心的。便是马大夫来开药,也是天天有药膳的,都是表叔亲自看着炖。表叔是真孝顺,早上看着药好了才走呢。”
季老娘听的心中略酸溜溜的。亲家姑奶奶年岁也不大,却是比她有福多了。
大妮本就是迟钝人,也没觉着这话有啥不对,就有啥说啥了。
“姑奶奶还吃卷饼,啃的动么?!”季老娘道:“我看着好几回了,亲家姑奶奶这牙口是真好!”
“说是不吃硬点的,牙会萎缩,咬肌也就废了,人越是老,反而越要常吃些硬东西,不然对牙对嘴对胃都不好。胃就是越用软的喂它,它就越娇弱,人也没力气了。”大妮道:“姑奶奶还常吃坚果呢。都说姑奶奶享福,其实姑奶奶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左不过都是些平常吃的喝的,与我们吃的是一样的。顶多是多了些药膳,或是参汤。不是啥好参,都是些参须,姑奶奶也不嫌不好。吃的可好。如此精神长了不少,可见,吃着是有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