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车坏了。
吕航立刻跑过来,朝着后面喊了一声。
程如山跳下车,“有事?”
吕航赶紧把烟嘴扔地上用脚碾碎,朝着姜琳几个举了举手,笑道:“你们要走,我来送送。”
他立刻去车上抗下一匹布来,一匹布重量不小,他抗得并不吃力。他扛过来要往车后面装,却被程如山伸手抵住肩头。
“程哥?你瞧不起咱是咋的?”
程如山:“你是纺织厂主任的儿子,你这样往外搬布,犯错误。”
“这是内定布啊?不出厂的,都当关系处理掉的。”吕航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被程如山这么一说他还纳闷呢。
程如山:“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拿,我也不会要。”
“人家都这样啊!”吕航不懂了,别看程如山这人看似很精明,实际憨傻憨傻的,给布都不要?多少人抢呢!
程如山:“人家这样不代表我这样。我拿回家的每一分钱,每一块炭,都是我该得的。你今日送我一匹布,他日说不定要被你连累受审查。”
吕航:这绝对是被斗怕了!他笑道:“程哥你不用那么小心,我们送出去多少布呢,也没事。谁来审查我们?我们和上头……”
程如山拍拍吕航的肩膀打断他,“抱歉之前打你一顿,现在送你几句话。”
吕航:“什么?”
程如山低声说了几句,又从兜里掏出一包送人剩下的珍珠香烟,塞进吕航的左胸口袋里,“祝你好运。”
程如山虽然不能预料未来,可他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似乎与生俱来对环境、危机乃至周围人心有一种独特的敏锐洞察力。他知道谁对他善,谁对他恶,他知道眼下是又要斗争还是宽松……
自从他家允许被平反,自从他加入部队运输队编外人员,他并不是别人以为的只做一个司机运输员,他观察了解的东西远远超过别人能想到的。
时局变换,风云更迭,都会在部队、广播、机关等,很微妙地表现出来。
尤其今年发生很多事情,但凡政治嗅觉高一些的人都会觉察到。只不过民间百姓只管上班、种地过日子,并不会操心那些而已。
吕航爸爸当纺织厂革委会主任,名声也就那样,本身就是靠着运动起来的。如今时局变换,再被人踩下去也是正常的,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内部斗争而已。
虽然吕航名声不大好,可程如山向来不看人的名声,毕竟他家的名声也起起落落。吕航对姜琳的迷恋让他有些不爽,可他接触过吕航又没什么好气的,姜琳对吕航没丁点意思,吕航喜欢却也不敢对姜琳如何,顶多找模样和她有些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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