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欢喜。
谢重阳照旧每日睡觉吃饭帮着家里力所能及地干活,夜里帮喜妹缝棉袄,只是没有她的身影,总觉得少了很多,整个心头空了,让他更是彻夜难眠。谢婆子要跟他一个屋睡觉,他却不肯,死活不肯,他们也没办法。
早起吃饭,二嫂数落他,“自己明明也舍不得,非要那般赶她走,也不知道哪头划算。”
大嫂叹了口气没说话。
谢重阳依旧只喝玉米糊糊,早晨大嫂端鸡蛋花给他的时候,他差点被自己的眼泪呛到。他将眼泪和悲伤忍下去,迅速恢复往日的模样,淡然而平静,似乎随时等待死神的召唤。
张家得知了消息,张四刀亲自来探望,还送了两斤肉,一副猪蹄子。张四刀犹豫着还是把妹妹的安慰也说了。谢重阳道了谢。
张四刀叹息道:“谁曾想世事难料到这样,我们都以为喜妹是个好女人,没想到也会嫌弃小九身体不好,是个这样凉薄的女人。”
谢重阳一愣,立刻道:“张四哥,你误会了。是我要赶走喜妹的,不是她要走的。请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喜妹凉薄之类的话,她一点都不肯走,是我以死相逼她才不得已负气走掉的。”
张四刀却听说喜妹走得乐呵呵的,心里越发觉得谢重阳是个男人,即使被女人抛弃,还是为她说话。谢重阳立刻意识肯定很多人以为喜妹嫌弃他身体不好逼着他合离,一时间心头大恸恨自己考虑不周。他当机立断,跟人说是自己不喜欢喜妹,她大大咧咧的,又总抛头露面,不够温柔,总喜欢顶嘴,自己特有主张不听大人的话之类。他这么一说,又央求几个要好的邻居大婶代为传播,那些对喜妹有点意见觉得她凉薄的人又觉得喜妹可怜。为了给谢重阳治病累死累活地赚钱,他却嫌弃她抛头露面。因为这他们对喜妹反而更好,愿意买她的豆腐。
喜妹原本还奇怪自从她离开谢家,一些人见了她理也不理,后来怎么突然好了,又被几个婶子劝过安慰过,心下了然,对谢重阳的心思反而更重,越发不肯忘记他。
谢重阳在家也不避讳谈论喜妹,没有半分伤感的样子,甚至打发小四悄悄去看她,回来告诉她好不好之类的。原本谢婆子怕他难过,让家人不要随便谈论喜妹的,见他如此便也随他去了。
冬至月十五是喜妹的生辰,谢重阳原本想早点把她的棉袄缝好让母亲给她送去,只是他白日不肯耽误了做别的只在夜里缝,如今身体更差缝不到一会儿又头晕眼花,谢婆子拘着他不许做,待要替他,他又不肯。谢婆子一边骂他倔得像驴,一边又只能由着他,一夜里要起来看个两三回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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