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骤亮,神情却小心翼翼起来,犹如看着一颗刚冒头的嫩芽,生恐阳光太炽热,晒焉了它;又恐风雨来临。摧残了它,因此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对着她紧张又期待,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氏察觉他不对,问他从哪来。
韩希夷忙回道,他从乡下来。
这是讨巧了,乡下地方大着呢,当然也包括绿湾村,所以他没撒谎。他可不敢在清哑面前撒谎。
他一面和吴氏郭大全寒暄,眼角余光仍关注清哑。
盼弟在旁偷偷瞧了他几眼,只觉俊逸非常,感觉承受不住,禁不住把脸红了,垂下头,满心黯然:要是她能跟清哑姐姐一样拔尖就好了,韩少爷说不定会喜欢上她,可是眼下……他都没注意她。
郭大全和韩希夷略叙了几句,约定有空再聚,便告辞离去。
吴氏带清哑去城西坊,郭大全夫妇仍旧回槐树巷郭家。
船离开码头,清哑心中一动,走到窗边向外看。
果不其然,韩希夷站在岸边,一直目送船离开……
另一边,方初乘一艘小船拐入一条树阴森森的水道。
他回望码头密集的船只,只看见心中那一艘船。
心中弥漫淡淡的感伤,恰似春愁。
春愁,因春而发的愁绪,那也是极美的!
他舍不得清除它,反复咀嚼、体味,因此催生它更加蔓延,遍布心田……
他在一处僻静地上岸,在窄窄的街道上漫步。和原先的方少东比,他褪去些许锋芒,多了些沉默,更从容淡定。
※
谢家别院,李红枣匆匆回禀谢吟月:“郭清哑到了。”
谢吟月抬头,“到了吗?到了!”
李红枣应声“是!”接着又道:“方大少爷也来了。”
后一句话声音明显降低,眼睑下垂,似乎不敢看谢吟月。
“他们同时到的?”谢吟月问。
“是!”李红枣肯定道,“还有韩大少爷,也是同时到的。”
谢吟月沉默不语,眼神却异常明亮且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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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哑他们乘船来到城西郭家,沈寒梅早在水边迎候。
她越发丰润娇媚,显露少妇风采。
接了婆婆小姑后,在园中安排了住处,一应伺候人手和茶饭等事无不尽心尽力。清哑等人也忙着安置行李,规划行程。
第二日,清哑便上街去了。
她在船上便看见霞照变了不少,更繁华了。她便想去街上看看。郭家做的是纺织买卖,从社会链接来看,纺织下游便是成衣。自然要关注人们喜欢用什么样的布做衣裳,以及民俗和潮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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