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瀚海不是暴烈性子。哪看不清情势。
他的本意不是要夺了儿子继承权。而是要制止他退亲,眼下弄成这个结果,便是心中有气。也不敢再往下逼,他要再看看、再想想。
他漠然道:“你先起来吧。先回去歇着,家里的买卖和人事不许再插手。你说的明日去谢家退亲,还不行。即便你不再是方家继承人。这亲事也不能说退就退。你知道,这件事影响不小。为父会同几位族叔商议。再和谢家交涉。”
方初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低声道:“是。”
他又拜了一拜,才起身退了出去。
来到院中,他站住。望着悬在枯树枝头的夕阳陷入静默。
对于从小就被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对家族的规矩再清楚不过了:任何时候,家族的声誉和威望不容损害!
然他的心如今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那些条规钳制;他的意志也如同激流冲撞下的巨石,岿然不动!
家族继承人不仅意味着掌控权利。还要担当责任。
他当然不会轻易就忘却自己的责任。
但他若答应父亲,就要娶谢吟月。
那他宁可放弃,也不要谢吟月做方家当家主母——她太可怕了!
父亲也没做错,坚持退亲,对方家声誉有一定影响,就冲这点,他也不适合再接手方家。
“也好,不做方家继承人更方便行事。”他想。
能否成功阻止夏流星的行为,他没有把握。然他既然下定决心保护郭清哑不受伤害,便会全力以赴,这说不定会牵连到方家,这是他不愿看到的。被剥夺继承人身份后,虽少了依仗,但同时也多了自由,可以放手施为。
想罢,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往院外走去。
回到自己院中,对圆儿道:“明天起大早走。”
圆儿一愣,脱口问道:“不去谢家了?”
方初道:“暂时不去。”
圆儿不敢再问,忙道:“我去准备。”
次日一大早,方初带了圆儿和黑石两个就出门了。
再说方瀚海夫妇,在方初走后沉重商议。
他们没想到闹到这般严重后果。
方瀚海正苦思对策,有下人来回,谢老爷派人来请。
方家要退亲,谢明理当然不能回避。
他问明情况后,没有上方家,免得碰上方初难堪,又或者谈崩没有退路,而是约了方瀚海在江边一处幽静的酒肆见面。
见面后,谢明理首先问:“亲家,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要退亲,亲家义薄云天拒绝了,这时候一初又要退亲。谢家败落了,就该这样被揉搓打脸?”神情颇感屈辱。
方瀚海皱眉道:“好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两个孩子闹别扭,我们做长辈的,该弄清了事由劝阻管教,若跟着争执,不是乱上加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