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月冷笑道:“姑娘以为颠倒顺序,就可以混淆视听了?当日我们都不知凶杀内情,谢吟风听见江明辉死于铁钉灌顶惊恐晕倒,乃是不堪打击伤心悲痛的表现,有何不妥?”
清哑盯着她问道:“哦,既然你觉得妹妹是伤心,你还有心思编一套滴水不漏的话栽赃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简配面上露出一丝赞赏,看了方初一眼,微微一叹。
谢吟月眼神微颤,很快恢复正常,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提出铁钉灌顶,还说得那么详细,难道不让人心惊,从而产生疑问?我怀疑你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从你大哥船上搜出刀具,和江明辉身上刀伤吻合,正是要故意转移查案人视线,让人以为江明辉是被刀杀死的;你大哥又正好那个时辰出城,当晚停在翠竹镇,江明辉又被抛尸在翠竹镇,怎不叫人怀疑你兄妹合谋串通?说到这我倒想再问郭姑娘一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江明辉被烧红烙铁灌顶而死的?难不成姑娘平日还琢磨这个?”
她反客为主逼问起清哑来,也是故意岔开话题。
清哑一扬头,道:“就不告诉你!”
谢吟月听得一呆,丝毫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堂上至少一半人都露出错愕神情。
他们也都没想到在这严肃、紧张的时刻,一向安静的郭姑娘忽然任性撒赖起来,颇有“就不说,气死你”的架势。
韩希夷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急忙中想起在公堂,笑出来很不妥,才忍住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清哑心里软软的。
方初嘴也抽了抽,对于清哑这一偏离行为表示奇怪。又想她到底才十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以前没经历过大事的,这一两年遭逢诸多变故。人都当她是郭少东,其实还是个孩子,偶尔任性撒赖也正常。
周县令道:“郭姑娘,你不说,这案子怎么审?”
他十分遗憾:再听谢吟月的推论,他还是觉得有理,还是觉得好像郭清哑杀了江明辉,再被郭大全以刀伤掩盖。本来他以为破了这桩奇案会立大功、升官的,偏偏情势陡然翻转。如今谢吟风和贾秀才都认了,凶器也找到了,江明辉走水路的小船都找到了,正是铁证如山,他不服也无法。
这时候,他跟谢吟月一样,很想弄清楚清哑到底是如何知道江明辉被铁钉一类的利器灌顶的。
清哑道:“我怎么知道不重要。过了这么久,无论怎么说,谢大姑娘也不会相信。大人可还记得:谢姑娘那天问我时,不等我想好怎么措辞,她就给我扣了杀人的罪名,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就是要我死!”
周县令略一回想,点头道:“唔,好像是。”
清哑忙夸道:“大人好记性。”
谢吟月没想到清哑也会奉承人,气得要死。
不等她反驳,就听清哑又道:“好,谢吟月栽赃陷害民女的原因明确了,咱们再说第二点……”
谢吟月疾声道:“等等。怎么就明确了?大人尚未表明态度呢,姑娘难道代替大人下结论?”
清哑提高声音,和她抢着说,生生将她的声音压制,别人便只听见她说道:“刚才辩论很清楚,不用再说!”
又急急朝上道:“大人,民女是原告。她是被告。民女提出指控。等说完她再提出辩驳。上次大人不就是这么审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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