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房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他不要。
站在陈房病床跟前的秦晚晚也不再急着催促他,她安静的等着陈房思考。
秦晚晚知道,陈房不是死脑筋的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一定可以自己想通的。
她看着陈房的眉头舒展,又皱紧,再舒展,再皱紧。
霍连城和霍横飞见秦晚晚在陈房的病房一直不出去,两人想了想,终于还是进了病房。
之前秦晚晚说要和陈房谈术前事宜,所以只有她一人进了病房,其他的人都是等在外面的。
进了病房,他们才从秦晚晚口中知道了陈房的纠结。
想着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霍横飞沉默了许久,他走到陈房身边,拉起陈房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感受到手底下凹凸不平的伤痕,陈房的手止不住一抖。
“飞哥,你这是怎么了?”
见陈房触摸到了自己的伤痕,霍横飞松开了陈房的手,他语气平静的说道:“这是我娘打的,从小到大,我遭受过无数的毒打,如果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是对的,那是不是就代表姨娘打我是对的呢?”
“陈房,许多事情都是有双面性的,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是怎样去理解它,我相信即使是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了自己。”
“还有,纵使你不为自己考虑,是不是也要为自己的妹妹考虑考虑,你要是瞎了,灵姗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灵姗,是陈房的妹妹。
陈房的老家在烟城邻县,他自幼父母双亡,跟妹妹陈灵姗在叔叔家长大。
早些年,陈房兄妹很不受婶婶待见。
也就这两年,陈房谋得了巡捕房的差事,往家里寄了不少银元,才使得妹妹的日子好过了些,还有书可念。
要是陈房瞎了,陈灵姗指不定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说读书了,早早被迫嫁人都是有可能的。
陈房自己倒是无所谓,妹妹是他唯一的软肋,想到自己瞎了之后,妹妹的处境会很艰难,陈房终于撕破了他内心的枷锁。
“师傅,这个手术,我做,你给我做吧!”
说完话,陈房又感激的看向霍横飞:“飞哥,谢谢你!”
为了劝导陈房,霍横飞不惜把自己的隐私之事说出来,这让陈房内心十分感动。
听到陈房终于答应做手术了,秦晚晚深深的吐了口气。
早知道该早把霍横飞叫进来的,霍横飞最了解陈房的情况,他的话肯定要比别人顶用的多。
跟陈房和贺阳再次交代了术前准备事宜之后,秦晚晚和霍连城、霍横飞便一道儿回霍家了。
夜幕时分,霍家灯火齐鸣。
霍家院子里的人,都在等游子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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