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谢陟厘下意识四处看,然后才想起,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蛇?
但孟泽口角有黑血,看来确实是中毒而亡。
“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风煊轻轻拍着孟泽的肩,像对待一个小孩子,“等一下孟叔就来了,他们会来救你的……别怕……别怕……”
谢陟厘在医书上读到过,人在惊怒之际,很容易急怒攻心,痰迷心窍,以至心神恍惚,神志不清。
看来风煊便是如此。
只是这种症状往往须用针灸,她连人体穴位都还没开始认,离针灸当然还有八百里那么远。
但他方才叫得出她的名字,想来并未完全糊涂,她大起胆子,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
风煊吃痛,大约是由于练武之人的习性使然,手上的匕首反手便向谢陟厘刺来。
谢陟厘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抱着头缩成一团。
好一会儿才敢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匕首锋利的刃尖就停在她的面前不到三寸,只要再往前送一点点,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她的尖叫好像唤回了风煊的神志,风煊眼中的空洞褪去了一点,紧跟着匕首落地,他握住谢陟厘的双肩:“我有没有伤着你?”
谢陟厘摇摇头:“我没事。”
风煊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谢陟厘声音温和舒缓:“这屋里太冷,您……你去那边屋子坐坐好不好?”
风煊像是还有些糊涂,不由自主便由着她扶了起来,坐到了小羽房中。
谢陟厘生起炭盆,又烧了一大桶热水,注满浴斛,道:“水好了,你泡个澡吧。”
风煊浑浑噩噩的,也不顾谢陟厘还在,抬手便开始解腰带。
换作平时谢陟厘定然要跑开,但这会儿她只是背过身去,听得“哗啦”一下入水的声响才放下心,离开。
然后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条,想了想,又往面汤里加了些提神醒脑的药物。
面煨在锅里,等风煊泡好澡就可以出来吃。
但她一直等着,风煊却迟迟没有出来。
这么久,水早该凉了吧?不要着凉了。
谢陟厘忍不住去叩门:“大将军,您泡好了吗?”
屋内有了动静,不一时,风煊披着衣裳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与眸色一样,原本就比旁人黑些。此时被水打湿了,更是黑浸浸地一如屋外的夜色,发梢上还滴着水。
眸子也是黑浸浸的,无边深沉,隐隐哀伤。
哪怕是哀伤也好,他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情绪,不再像之前那般浑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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