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宅到自家的小白楼，一路上，韩素澜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想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在推开卧室门前，她都忘了和艾子言的约定。

当她看见自己床上坐着一个女人，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她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踌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艾子言最近留起了长发，虽然还没有到齐肩的地步，但已经能遮住侧脸。他的五官本就温润，穿上裙子之后不但不违和，反而还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了肖子晔。以他那张比女人更明艳生动的脸，如果穿上女装……

她打了个寒噤，匆匆把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不敢再细想。

“吃了吗？”

她解开太过束缚的腰带，松开西装的扣子。蓝色的裙摆像花一般散落，精致的褶裙秒变宽松的蓬裙，正式的礼服也成了休闲装。

艾子言点点头。他伸出手，目光温柔似水。

“到我这里来，小澜。”

“你……”韩素澜一步步走过去，心里的怪异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在床沿坐下来，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下次别这么穿了。”

“不喜欢吗？”艾子言的眼神有些黯淡。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习惯。”看不得他失落，韩素澜安慰的话脱口而出，“怎么突然想到穿这种衣服？你应该没有这一类的癖好呀。”

“我听阿麟说，他把军功章送给你之后，你的态度改变了很多，甚至还因为他身上的伤哭了一次。”攥着自己的衣角，艾子言明显有些郁郁寡欢，“走之前，他告诉我，如果想要增进和你之间的感情，我必须做出改变。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像他那样有那么多军功，也没有为了给你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努力过。阿麟说我待你太温柔，像个哥哥不像个恋人，可……除了照顾你的寝食起居，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在所有人中，艾子言遭遇的阻力可以说是最小的。

他一直躲在太阳的光芒里，没有人注意到他和韩素澜过于亲密的互动，也没有人留意到他那不寻常的情感。这段叁角关系几乎没有被发现的风险，因为他对待韩素澜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他一直都很照顾她，像照顾一个小妹妹那样。

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与韩素澜的相处模式。没有人会认为他有二心——那可是杜嘉麟的女朋友啊。

可众人的看法，又恰恰限制了他的行为。他被划定在“亲友”的范围里，再多迈一步都不行。大张旗鼓地为她庆生？在众人面前宣誓？那是杜嘉麟该做的事。

必须小心翼翼，往出迈一步都是雷点。他被困死了，在外人的目光里。

“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