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这边辞了赵嘉,又来到王氏和方婆子这边。嘴角一抹微微的笑意:“老姐姐和侄媳妇就放心吧,侄女儿啊其实心里也是有嫁人的意思,只不过一开始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后来又觉得害怕而已。我如今一说,十分意思已经有了六七分了。接下来侄媳妇和老姐姐也别逼她,老姐姐要是劝,也得和缓着劝,这样几次下来。等到下次我把几个好的人家送过来的时候,侄女儿也就半推半就应下了。”
王氏和方婆子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千恩万谢地送了方婆子出门。等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果然看出了成效,至少最近浑身是刺的赵嘉并没有无缘无故发脾气了。婆媳两个不动声色地互相看了一眼,晓得这就是一种暗示了。
于是王氏和方婆子也就按照方婆子的意思,并没有轻举妄动。特别是王氏,方婆子好歹是赵嘉的亲娘,哪怕她也是决定让赵嘉嫁人的那一个,赵嘉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人的心情就是那么奇怪,你要是认为一个人对自己好,和自己亲密无间,那么她做什么自己都会觉得是好的。对方对自己格外体贴周到,那当然是好。对方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呢?那恐怕也会被当作是严格的一种,反正也是为自己好。
但是看一个人不顺眼,觉得对方就是会害自己呢?那也没的说,对自己好那就是口蜜腹剑,没安好心,假仁假义。对自己不好,那就是阴阳怪气,果然不好,准备报复自己。
方婆子差不多属于前者,王氏就差不多属于后者。所以这种十分摇摆的时候就算是劝,也只能让方婆子去。要是让王氏去,那纯粹是帮倒忙,说不定大好局面也会没有——赵嘉恐怕会想,这个人就是要害我,我就和她对着来就是了。
赵嘉的这种变化是很明显的,连依旧专心绣花的赵莺莺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并不为这件事多惊奇,如今这世道,并没有前朝鼓励守节的风气。再加上民间普通人中间男多女少,娶个媳妇尚且不容易,何况是续弦,所以鳏夫和寡妇凑到一起的多了去了。赵莺莺从小在太平巷子长大,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在赵莺莺看来,人是会受周围风气影响的。如果满天下的人都崇尚守节,爱当个贞洁烈女,那么本来一个不打算这样的人恐怕也会随大流这般。与之相同的,如果大家都没有守节,过了孝期就再嫁了,一个人就算有心守节,恐怕也会被勾动心思。
更何况,赵莺莺看的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姑并不是什么坚定守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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