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考上了。比之前许给你的差了点儿,第八。”陈景竭力想稳住自己,却还是没能稳得住,声儿都带着颤音,嘴唇也不自觉的发抖。
最后还是三清主动上前把人一把给抱住,让他脑袋能埋在自己肩头,才没让一屋子人看到平日里最云淡风轻的陈二爷哭成一只红鼻头的小狗狗。
会试上榜,除了会元统称贡士,一月之后在皇宫举行殿试之后,由皇上钦点一甲状元榜眼和探花,再排出二甲和三甲具体名次。这套流程千百年来不曾变过,欣喜之后的大多数贡士们也能收回心思继续准备一个月之后的殿试。
不过陈景和三清倒是个例外,尤其陈景几乎又恢复了当初在荆湖的作息,一天里要是有人约就出去吃个酒,要是没人找就陪三清在家里待着,哪怕一杯茶一壶酒两人也能待上大半天。
再不然两人就关上门来商量,等到殿试之后到底是找找门路留在京城,还是干脆得了缺儿就外放去算了。要是真外放的话,这个小宅子又该怎么办呢。反正就是什么都干,就是不看书。
三清也问过他怎么不再多看看书,他的回答倒是干脆,他已经考了第八,之后殿试上只要皇上不出刁钻至极的题眼,他总能应付下来。到时候最终能点上进士第几名,其实就是看皇上的眼缘了,这事再读上十年的书也没用,能入圣人的眼怎么都能入,不能入的把命搭上也没用。
有了这个共识,陈景这个一个月过得挺滋润,之前读书读得有些疲倦的模样一点都没了。殿试当年出门去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三清都没忍住打趣他,瞧着就是状元公的胚子。
这话说出来自然是玩笑,但三清都没想到这话居然成真了一半。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头三名状元榜眼探花的名次不会大动,但也不知道这里边出了什么差错,这一回皇上还真就把这名次给换了天地。
等到下午快要出成绩的时候,林娇仗着自己身份,最早一批从宫里得着消息,便一路在京城里边策马直奔陈家,也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三清,陈景被点了探花!”
自从陈景成了探花郎,小小的陈家小院儿就再没消停下来过,连带隔壁林娇的院子,都分出一半来给放各处送来的东西,还有万通镖局里几个早就熟了的小镖师,只要谁有空谁就过来帮着寿儿搭把手,要不然这一天下来寿儿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还真有些吃不消。
“奶奶,时间不早了,要先把晚饭准备好吗?”这天一大早陈景就出去了,说是荆州会馆的几个当家的要请陈景这个探花郎吃个饭,也不知道这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反正这都傍晚了人还没回来。
“让红妈准备着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三清这一个多月以来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陈景成了探花郎,自己这个探花郎的夫人也跟着水涨船高,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人上门来找自己。
有的是同乡同届进士家的女眷,有的是荆州的老乡,反正七拐八拐的总能攀上关系。三清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但总有些是推不掉的,就只能迎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