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景进了贡院,三清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条漫长的科举路,自己能陪他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之后到底能不能金榜题名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守在贡院外的兵丁都专门受过训练,该怎么翻检举子们的笔墨纸砚和带进贡院的东西都自有一套流程。第一,不能漏过任何夹带,甚至不能侥幸自己没查出来,后边的兄弟也能补上,毕竟要真出了那样的事,前头当班的一个都捞不着好。
第二,也不能真跟搜犯人那样搜身,毕竟都举人都有功名的,万一真有那小气的记在心里,之后都麻烦。所以三轮搜下来虽说态度不咋地,但陈景随身带的东西都没太乱,找到自己的考间坐下之后,随便整理整理也就得了。
上一回运气不好,茅坑的臭味最后熏得他都忘了策论的题眼到底什么,自己又答了什么。这回不一样,也不知道不真讨了媳妇之后就开始走运,这一次陈景的考间背风又不闷着,离考官和巡逻站岗的侍卫不近不远,有什么事要叫人的时候都方便。
但再好的位置这也会试考场,会试分三场每场三天,头三天考四书,这一科陈景算不得自己最得意最拿手的,但应付考试绰绰有余,头三天完了出来精神倒还行。
三天里他在里边考试,家里也没闲着。毕竟谁也不知道考场里会不会出事,又会出什么事。所以这几天三清只把小铃铛留在家里做饭,自己天天都和寿儿,还有好多其他举子的家人一起等在外边。
这三天三清也算开了眼界,有第一天竖着进去就第一天横着被抬出来的,也有考着考着就疯了,被侍卫强行扔出来的,所以等接到一切都好的陈景时,三清真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能不能考上也就那样把,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但这也就头三天,第二个三天可就没前边那么舒坦了。也不知道不老天爷觉得要想成为人上人,就真得吃得苦中苦,一场冷冰冰的春雨从第二场诗赋开考起,一直下到第三天早上才停。
这一场中间被抬出来的人,那就比第一场更多了,寿儿还一个个的数了,三天功夫就从里边抬出来十七个,还有一个疯了的,这大冷的天直接把自己给脱光,站在大街正中间喊些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出来的时候也许不京城人士,连个家人都没有,最后还周边的街坊看不下去,从家里拿了床不要的旧被子把人裹上,又叫上贡院外的侍卫,一起把人送回客栈去了。
好在诗赋这一科,算陈景最拿手最得意的一科,三天下来虽吃了不少苦头,但考卷上的诗词他自己还很满意很得意的。出来之后虽面色疲倦,但精神头还算可以,只回去的路上,和第二天来贡院的时候,都一路靠在三清肩膀,两人什么多话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多说。
三清从来没觉得三天的时间能过得这么慢,慢到她恨不得一棍子打晕了自己,直接睡到三天之后再醒。她这么想,贡院里的陈景却恨不得再多给自己三天。
策论这一科最要紧,也他这些年花功夫最多的地方,今年的题目不算刁钻,但涵盖颇广,想要把这题眼解好不件容易的事。这三天陈景连晚上都没怎么睡,就这么干熬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算真正把题给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