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顿了片刻,她看着男人如小鹿般漆黑清澈的眼眸,继续轻声道:“北疆与大梁不同,北疆除了王室,平民很少有读书识字的机会,我父君读了书后,一直很想让北疆百姓有机会读书。他到处宣扬读书的好处,更想在北疆创立许多学堂,可惜未等到他愿望实现,他便去了。”
裴景瑶鸦黑的睫毛一颤,指尖也不自觉绞紧被子,感受到他难过的情绪,云肆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丝。
“你莫难过,这不是件易事,他努力了很多年也未被世人接受。”
裴景瑶撑起身子坐好,他神情前所未有般凝重看向云肆,语气极为郑重。
“父君所愿,景瑶会替他完成。”
云肆看着他这般动作,眼中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她将滑落的被子盖在他肩后,亦轻轻开口道:“不止是你,我亦会同你一起完成他的心愿。”
这番谈话过后,云肆本欲哄着他睡觉,省的他胡思乱想整夜不睡,可正当她将男人腰肢揽过时,裴景瑶竟抬手捂住肚子,眉间也紧紧蹙起。
云肆立刻正了神色,凑到他身侧道:“怎么了?”
裴景瑶忍了许久,可那股反胃恶心的冲动一直未被压下,此刻更是难受得很,他小声说道:“妻主,我胃不舒服。”
他手上愈发用力按住自己的胃部,云肆见状立刻将他手拉开,他胃中翻涌难受,最后竟在云肆拿来床边的盆中吐了一遭。
云肆焦急大喊,“来人!叫大夫过来!”
他吐的难受,云肆在旁更是急的不行,满脸满心皆是担忧,她把裴景瑶垂下的发丝拢起,又一下下轻拍着男人单薄的背脊。
“乖,大夫马上来了。”
见云肆如此焦急,他接过云肆递来的温水漱口,随后抬头轻轻摇了摇,如今吐上一遭,他胃中已舒服很多,不必再叫大夫。
“妻主,我已好了。”
他极其微弱的声音被忽略,云肆见他不吐了后才松了口气,端着满是浊物的盆便要离去。裴景瑶面上立刻有些急,方才妻主未嫌弃自己吐的污秽,如今又怎么能让她为自己收拾。
裴景瑶拉住云肆的衣角便要爬起身,刚吐过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妻主,脏,景瑶自己来便好。”
“你我妻夫,脏什么脏,若我连照顾自己的夫郎都不能,那还叫什么妻主。”
云肆话语藏着轻斥,裴景瑶听后却松开手,眉眼间皆是羞意,见云肆出了帐内。裴景瑶想起那羊肉的腥膻,心中忽而一动,他悄悄捂住小腹,一个念头在心中缓缓而起。
他莫不是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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