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张姑娘扶起来,在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了。因为施云台讲究又龟毛,如今不光石桌上铺了一层金丝绸,亭内熏了熏香,还挂了一层厚厚的透光帘子,既挡风又能看见外间雪景。
施云台看她们二人坐下就摇着扇子笑起来,张姑娘身为贵女却不计较自己身份,亲手替他们斟茶倒水。
清宁不太在意,“姑娘实在温柔贤惠。”
张姑娘便低头红着脸笑起来,还侧头看人,可惜对方并未注意到,只能无奈退下。
清宁就想起以前,施云台其实最会拿捏人,时而离得近,时而又离得远。
她脾气直,又不懂他心思算计,总在他温柔时忍不住追逐,在靠近时又被他冰冷对待,十分无措。
还是偶然听见大夫人叹息,说云台这孩子连人心都要算一算,才幡然悔悟自己真心多么喂了狗。
清宁看了他一眼,摊手道,“给我你的香囊。”
施云台把香囊取下来,却不直接给她,“可以给你,只是不能白给,不若比一场,赢了就给你。”
清宁撑头。他们以前常常打架,清宁擅使鞭,施云台擅使扇,不过谁也没赢过谁。现在清宁刚回来不久,自觉掌控力不好,大概是要输的,可她又不想在他面前输……
便问,“你说怎么比?”
施云台视线落在她手上,道,“不如比射箭。”
他说完就取了三支箭直直搭弓上弦,“咻—”一声三箭连发,直直射入前方树干上,三箭距离不差一寸。
清宁也伸手掂了掂这弓,乃是一张紫檀所制的龙舌弓,当年她入宫之后再未碰过利器,但十多岁时她可是金陵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骑马射箭、投壶斗酒无一不精
她拿起桌案上的箭簇,搭弓连射,箭羽一支快似一支,争先恐后般射在树干上的同一位置。
清宁正要洋洋得意朝他炫耀,忽然听见“扑通”一声,那树后却跌出一个少女来。
那少女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搭在额头上,一身碧绿色的衣服挂在身上像夏日初荷。
清宁皱着眉头看她,“你怎的在这儿?”
莺莺仰头看她的目光里带着恐惧,楚楚可怜道,“公子令我在树后,等会儿转出来跳舞,让公子们看看。”
清宁看着她身上被利箭割碎的衣服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穿着和树叶颜色相似的衣服,她便没大看清她藏在树后,以至于箭支差点要了她的命。
施云台故作惊讶道,“你怎的不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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