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连忙抛下怀里的东西,装模作样地捧起那一卷素纸,他提醒道:“拿反了。”
她讷讷地将它转了一圈。
他静了静,走上前来,抽出那纸张翻了个面,又放回她手中,“用这一面写。”
老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纸,怎么知道用哪一面写!阿苦还在腹诽,但听他忽然有些犹豫似地道:“你是不是……不会写字?”
她钱阿苦什么都能装,就是装不了文化。
这一回,她决定坦白从宽。
眨了眨眼睛,她低着头,羞愧难当地道:“我……我只会写几个简单的字。”
未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拿出了一方墨砚,放在高台的石桌上轻轻地研磨了一阵,方道:“八月十四日,这五个字会不会?”
“啊,”阿苦忙道,“这五个字会的!”
说着,她便将那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纸在石桌上铺开,将笔尖在口中抿了抿,蘸了蘸墨汁,开始下笔。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好歹算是能看清。未殊一边磨墨,一边往纸上瞥了一眼,未置可否,又道:“钱阿苦。”
“啊?”阿苦猛地抬头,手中的笔一顿,便在素白的纸上留下一块好大的墨点。未殊指了指道:“接着写,你的名字,‘钱阿苦’。”
“哦……”“钱”字她是苦练过的,因为弋娘不会写这个字,阿苦就专练了去气她。然而后面的俩字又邋遢了。
未殊继续口述:“人定后三刻,月出而蚀,从下始。月蚀不尽,光耀散为白色。……”
他停了口。
他发现她早已经不写了,就那样傻愣愣地看着她。
“嗯?”他顿了顿,一个语调上扬,便当是发问了。
“我……”阿苦仍停留在呆滞状态,“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第8章 折花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看月亮?”
阿苦急得要抓头发,“这哪里有月亮?”
未殊不说话了。
她又道:“这月亮明明被天狗吃了,别说月亮了,星星都没有,我怎么看……”
“月亮在那边。”未殊慢慢地说道,长袖中的手指向那一片黑暗之后,那一轮浅白色的光环,“它只是被挡住了光。”
阿苦痛苦地叫了一声,“光都挡住了,还有什么好看……”
“阿苦。”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这一唤,便让她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