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是……全是那个男人的计策。
纵隔了不近的距离,周麟亦能听见被困在奉明殿前殿里的敌人们绝望的嘶喊。房梁屋顶都是木制,地面则铺着描花的青石,偏那青石的花纹都用赤铁拼嵌,这样被火一烧,便成了个炙热的火笼。周麟还记得自己将那男人带到徐公面前,男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那么沉静的头脑,那么冷酷的思路。人命在男人的脑海里似乎只是坚实的数字。这一刻,周麟很庆幸公主用她自己的一生锁住了这个男人,他无法想象这个男人为齐国、越国或任何其他国家出谋划策的境况。
“竟然真的是驸马。”有人望着那冲天蔽日的浓烟,感叹。
周麟回过头,看见衣衫褴褛的众人,却怔住了,“主君呢?”
那人一怔,“主君?主君没有走这边啊!”
“什么意思?!”周麟目眦欲裂,却听另一人道:“主君是被我们的人带着的,可是没有走这扇门!”
“——周相你看!”前一个人叫出了声,他的声音在颤抖,“那,那是不是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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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呼剌剌将前殿的藻井都拉了下来,屋脊重重地垮塌在地,扬起一地烟尘。仅剩的十几个齐国人不约而同地往外逃窜,却被好整以暇守在殿外的士兵轻易杀死;偏偏在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竟是往那倾斜的屋脊上爬去!
火苗就在她的身后飞窜,几乎要舔上她的战甲;可她另一只手却抓着一个虚弱的老人!
老人双目睖睁地看着抓住自己的人,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白发飘萧地落了下来。
她一步步地爬到了那坍倒的屋脊鸱吻上,阳光和火光将她凌乱的鬓发吹得飞飘起来,间或带出了火星子。她站稳了,将徐公横在身前,冷眼扫向四周乱象,厉声嘶喊:“徐国人听着,你们的主君在我手上!你们再不停手,我就将他丢进火里去!”
***
逼仄的军阵之中,柳斜桥在马上抬起了头,望向奉明殿高处的那个女人。
他找了她这么些天,竟没料到她会混进齐军的队伍里。
燕侣低头下望,很快就在乱军中找到了他,声音又冷了几分:“让你的人都停下,放我们出去!”
柳斜桥沉默。他身侧的徐兵已排好阵势,弓都拉了满弦,却因为徐公在那屋脊之上而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左手一分分抓紧了缰绳,然后,他抬起了右手,目光一错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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