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微勾,半带着嘲讽道:“有时我真怀疑,你究竟有没有祖国。”
他看她一眼,眼神里竟是毫无波澜。“与其救丰,不如伐楚。”他缓缓说道。
一时无人说话,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本宫毕竟是先楚王的孀妇。”她冷冷道。
“是。”
“先楚王为了本宫,先灭莒,复灭南吴,最后,死在了东江水里,谥号厉。”她寡淡地道,“如今的楚王是先楚王的叔父,对本宫的仇恨不小。”
“是。”
他的回答恭谨,神色从容,似乎很有些书生的底气。她不免有些想笑,“楚国即使国力大不如前,毕竟坐拥东南四十多座高城大邑,曾经又是多年的霸主国;你让本宫伐楚,可想清楚了没有?”
“只要殿下有意,在下可草拟伐楚方略,交殿下审阅。”他道,“楚国虽忝列强国,其实不过百足之虫,早在十年前便大势已去——”
“不必了。”她冷睨他,“本宫只答应为丰国救一次急,而先生不愿意便罢了。父母坟茔所在的地方,先生也不想回去看看么?”
“不想。”他回答得很平静,“父母只会以我为羞。”
她听得有些不自在,也许是此时此刻的柳斜桥,完全变作了一副陌生的样子。她于是寥寥应了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他看她一眼,眼中浮出极淡的笑意,“是啊。殿下有父兄的宠爱,自然会这样说。世子一听闻殿下在范国出了事,便立即派出三十万精锐,不惜与范国铁骑在范国境内硬碰硬。如此的手足之情,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她凝住了他,“柳先生想说什么?”
“很久以前,在下也有几个兄弟。”他淡淡地道,“我与他们的感情虽不算坏,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世子与殿下这样地同心同德。你们就从来不会发生争吵么?”
“不会。”她生硬地回答。
“那等到世子娶了妻子、得了小世子,而殿下依旧大权在握,你们仍然不会发生争吵么?”他望向她,“等到徐公不幸——”
“柳先生,”她陡顿截断了他的话,目光冷厉地射过来,“这些都与你无关。”
“是。”他低下了头,臣服的姿态。他反应得如此之快,乃至于让她觉得烦躁。
“本宫不会让徐国有那样的一天。”她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本宫宁愿自裁,也不会毁了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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