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隐挠了挠头。
他哪里知道,这样的问题……
讷讷好半晌,他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答案:“你不是通《礼经》么?《士昏礼》上写的,就是真正的夫妻吧!”
顾渊恍然大悟地拿玉绦子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有道理!——我有法子了!”
顾渊说得没错,开春过后,薄暖将满十四岁,广元侯府上下都开始准备她的及笄礼。采买物事、邀约宾客诸项都由兄长薄昳一手操持,她自己倒是很清闲的。
古礼云女子当许嫁而笄,大靖人并不很守这些规矩,但薄暖毕竟到了要课税的年纪,每位宾客见了她都自然而然要问一句——
女郎许嫁否?
我嫁不嫁,与你有什么相干!薄暖又是心烦,又是气短,索性把闺房门关得紧紧的,一个人也不见。
二月初四这天,忽然有人闯进了她的院子里,张口便喊:“阿暖!”
她在房中被吓了一跳,侍女们拼命拦着那人,然而那人甲胄在身,面色惶急,一意往前冲,哪里是几个弱质女子拦得住的。薄暖连忙开了房门:“仲将军!不告而入人之门,未免不合礼数。”
仲隐急道:“是陛下要见您!陛下,陛下在上林苑狩猎,陛下他——”
薄暖心中一咯噔,“陛下怎么了?”
仲隐面露难色。薄暖会意,即刻去换了一身衣裳出门来,“我同你去看看!”
仲隐看着她换上的短打小衫,珠粉的裙摆,火红的衣带,长发随随便便地一挽,像一丛安静燃烧的火。他转过头去,径自带她出门,留下一众宾客与薄氏亲族面面相觑。
薄暖看到门口停了一匹枣红矮马和一匹玄鬃大马,犹豫了一下,仲隐一笑,“女郎不会骑马吧?”
薄暖侧首淡淡看着他:“如此阵势,并不似迎接人呢。”
仲隐回头看了看,薄安刚刚得到消息,正要出门来,只闻仲隐大笑道:“女郎到底走不走?”
感觉自己被轻视了,薄暖瞟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要爬上马去,却怎么也上不去——仲隐走过来,两手托住她的腰,仿佛对待的是一个小孩,将她稳稳地放在了马鞍上。
她满脸通红地打掉他的手:“无礼!”
薄安这时候已出得门来,“仲将军请留步!”
然则仲隐已翻身上马,又拉过薄暖的马,马鞭在空中抽响,但听得他年轻的洪亮的声音与鞭声一同混在了开春的空气里:“薄相国莫多虑了,末将奉了圣旨,命女郎随驾上林苑!”
薄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薄暖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父亲,身下的枣红马儿被鞭声惊动,已扬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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