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得时间长了,隔了一个白婴,陆纠都忘了,面前这位是有着最上位者的血统的天妖。
“……暴风谷的防御工事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城内的巷战,王就不必亲自去了。”
陆纠说这些的时候,旁侧的巷子后冲出来一个挥着战斧向安铭劈去的偷袭者,但陆纠并没有动,继续念着手里发来的各路军报。
“截止刚才,生擒者有一千二百,如果这些战俘要随军的话——”
“不留。”
十指一点点收紧,偷袭者双脚离地,双眼血红,皮肉之下传出咯咯的骨碎之声……
安铭松开手,偷袭的矮人身体滑落在地上,怪异地扭曲着,失光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陆纠哑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如果暴风谷全部打下的话,战俘至少会过两万,王的意思是全部——”
“杀光。”
安铭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末将恕难从命。”陆纠立刻道:“陆纠虽已向王效忠,但仍要说一句,屠杀战俘不是陛下方针,陛下要收服矮人祖陆,肆意屠杀只会引起得不偿失的反抗。”
安铭漆黑的眼仁里暗淡无光,轻声道:“那你的意思是,她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王认为,这是在报仇?”
“不然呢?”
陆纠沉默,重复道:“这不是陛下的愿望。”
安铭闭着眼睛,仰面让天空中细微的雨丝落在眉梢眼底,良久,才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话。
“我恨她。”
这一路好像走得很长,却又很短,安铭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压抑着什么了,只是觉得她在的时候,患得患失,她走了之后……他心里那头沉睡的恶兽又在低吼了。
等到午夜梦回时,安铭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消散,这种感觉就更加糟糕。
他被人控制,被人制约,被人操纵,被人随意删除记忆……现在他竟然快要忘记白婴生作什么模样了。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他总是被放弃的那个?
陆纠慢慢感应到了来自天妖纹的战栗,他感觉得到,安铭的状态不对,正要开口劝解时,一骑疾驰而来,竟然是在后军压阵的虞昙。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虞昙带来的消息似乎很好,以至于有些忽略了安铭的不正常。
“格利安隧道遭到顽抗,联军进军也陷入泥淖。”
格利安隧道是矮人的主动脉,难打是意料之中的事,陆纠道:“那好消息想必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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