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纵然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见没有人出声招呼,他咳了咳,干巴巴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这么开心?”
布迦蓝放下手里的点心,慢条斯理擦着手,淡淡地道:“皇上问清楚之后,好抢去送给你的爱宠吗?”
“你!”皇太极气得牙痒痒,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闷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又没人跟你们抢。”
布迦蓝悠闲喝着水,连余光都欠奉。
皇太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对国君福晋说道:“你先带她们回去,我有事情与布木布泰商议。”
国君福晋神色讥讽,瞄了他一眼,招呼着几个格格回宫。苏茉儿帮着包了一堆点心让她带回去,唤来奶嬷嬷,也领着几个格格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布迦蓝与皇太极,他走上前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的肚子,问道:“最近你都在外面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
布迦蓝低头看了一眼肚皮,嗤笑道:“皇上可听过一句话?”
皇太极不解看过去,布迦蓝说道:“冬天的扇子,夏天的棉袄。皇上现在的问题,就好比是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皇上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用扯东扯西,忒烦。”
皇太极差点儿被噎死,他忍了又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先前你说的酒引之事,你可有定下来,打算如何实施?”
布迦蓝抬了抬眉,说道:“皇上,不兴这样的啊,卸磨杀驴的事情,皇上可没有少做。先前皇上要为你的爱宠抢我宅子的时候,可是想要砍死我呢,现在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皇上把我当成什么了?”
皇太极早就知道布迦蓝没那么好说话,她小心眼记仇,凶得很,能骂人也能杀人,他就不该来!
不过为了户部,为了大清,他忍了。
“你当然是大清的内阁首辅,这些时日我当你是在休沐,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当差了。”
布迦蓝瞪圆了双眼,故作惊讶地道:“我原来是大清的首辅啊?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大清的首辅都不知道,这朝廷竟然如此荒诞,就是戏文也写不出来啊。”
她手指敲打着炕桌,拉长声音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注1)
荒腔走板的唱调,令皇太极恨不得捂住耳朵,他瞪着她,半晌后方恨恨地道:“以后不管逢年过节还是庆典,都永远禁止唱杂剧!”
布迦蓝朝天翻了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