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约露出几分冷笑来:“成王殿下,你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却要给我一个机会?你要是真觉着我跟燕王不清不楚,倘若查证属实,把我正法就是了。到那时候,什么休书和离的都不必了,不是吗?”
他青玉似的脸色在雪光的映衬下,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寒意。
李绝道:“庾凤臣,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庾约凝眉深思,顷刻叹息:“唉,这几天,有人说我‘佳偶不成成怨偶’,也有说‘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竟好似全天下都在跟我作对……哈哈……”他突然笑了数声,有几分不羁地:“我倒是想看看,最终究竟会怎么样,到底是如你们所说呢?还是如我所愿。”
李绝观其行听其言,知道自己跟庾约是谈不拢的。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李绝的眼中也透出了冰雪般的冷意:“那你好自为之,别后悔。”
庾约淡淡道:“我从不后悔。”
李绝转身正欲离开,突然屏住呼吸。
在他背后的拐角处,星河静静地站在雪中。
她的头发已经散了,披在肩头,乌黑的缎子一般随风轻轻摆动。
此刻其实距离天亮还早着,只是雪色太盛,她站在雪地里,披衣散发,仿佛周身都带着一点柔和的莹莹清光。
明明是枯寂乏味的禅院,因为她的出现,竟透出几分梦幻之感,像是仕女图上裁剪出来的一幕极美的画。
李绝一震之下,急忙掠到跟前:“姐姐……怎么醒了?这么冷又出来做什么?”
“你……”星河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庾约,声音有些艰涩:“你在做什么?”
李绝道:“没做什么,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看着风撩动她的长发,微乱地在脸颊上蹭着,李绝伸手,将那把柔缎似的青丝往后拢了拢。
星河先是将头一转,仿佛要避开,可不知为什么,又停了下来。
这个姿态看起来,就仿佛乖巧地任由他抚摸似的。
庾约在他们面前站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知道庾凤臣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殿下……”
星河听到身后一声陌生的轻唤,她并没回头,而只是说道:“你像是有事,你先去吧。”
李绝本不想就这么走开,但见那青衣人竟不顾一切现身而出,想来是有什么惊急大事。
“姐姐稍等。”他只能先往前走开几步。
那青衣人低着头,极快而极低地跟他说了几句。
李绝脸色立变:“什……真的?”
青衣人的声音恍若蚊吶:“事不宜迟,殿下且急速回宫!”
李绝喉结一滚,显得极为焦灼。
回头看向星河,却见她正在往前,仿佛要走向庾约,并没有理会自己。
欲言又止,身后青衣人还在催促:“殿下,十万火急……”
李绝望着那边的星河,突然推开青衣人,他冲到星河身旁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