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来的几位都是有资历的辅臣,当然都不是蠢人。
燕王这几句话,明面上是要退回封地,但实际上每一句都在以退为进。
皇帝就这两个一脉相承的王子,李坚没了,自然得是他顶上。倒不知燕王究竟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大臣们心里有些怨言,而不太敢说,只有兵部的卢侍郎耿直地开口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就算不为别的,只为皇上,难道就不回京了?皇上的龙体欠佳,于情于理,王爷都该回去探望才对。怎么说出离心离德的话来?”
燕王盯着他,眼神有些冷:“你说什么,说的跟本王故意不回京一样!”
他身边的詹士忙打圆场:“王爷原先是着急回去,怎奈中途患病,如今也是近乡情更怯之意啊。王爷的心可不是向着皇上的?大人失言了。”
其他两位朝臣也忙开解:“是是,一时用词不慎罢了。”
那卢侍郎虽是顾命之臣,但也知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何况目前也不便跟燕王闹翻,便哼了声,不再言语。
李绝却慢悠悠地说道:“我看卢大人的话并没说错。慈孝之心,人皆有之,父子君臣,又说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之类生冷的话,殿下若真心惦记皇上,便不必再说别的,即刻同我们回京就是。”
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
燕王见他竟开门见山,眼神亦有些不善:“慈孝之心,人皆有之……”他突地一笑,竟对李绝道:“那么铖御,你告诉哥哥,你跟信王叔,也是这么着……慈孝?”
这话一出,席上的众人几乎连呼吸都不敢了。
礼部侍郎手里原本还端着一杯酒,准备打圆场,如今这酒好像冰在了酒盅内,冷的扎手。
李绝从小就离开了信王府,这是人所共知的,若是信王真的疼惜儿子,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燕王是故意地用这个来戳李绝的痛处。
果然,李绝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燕王道:“我不过是如同铖御你劝我似的,也随口说了一句罢了。怎么我说错了吗?”
李绝冷笑:“我父王已经去了,你在这里说这些,不觉着太过么?还是,你在把我跟父王,比你跟皇上?”
燕王一怔,继而道:“我虽然无心去比较,不过铖御你一说,细想……倒也有些相似的。”他说着笑起来:“凡做父母的,多数偏心,皇上如何我不敢说了,只说你们信王府,不也是偏宠着世子李重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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