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确凿无疑。
虽然人比先前长的更高大了,样貌减了几分少年的昳丽,而多了几分冷峻,但确实是李绝。
他没有穿道袍,而是着一袭暗青的斜襟袍子。脸上毫无表情,细看,却又能瞧出几分冷肃沉郁。
李绝的眼睛越过惠王,越过清梦,而看向星河。
但昔日那双总是热切有光的眸子,这会儿所有的,只是冷锋一样的又冷,又利,好像多看一眼就会刺的人流血。
清梦本以为,经年不见,李绝见到星河,就算未必是什么惊喜交加,但总要有些情绪外露。
没想到竟是这样。
她简直怀疑面前的这人到底是李绝,还是什么相貌相似的人。
这么一瞬的功夫,惠王已看清面前的情形:“这是怎么了?快去叫太医!”
星河脸白如纸,耳畔一阵嗡嗡地响动,虽知道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是谁、到底在说什么。
整个人像是被扔入了冰冷的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整个人已然无法呼吸。
在跟李绝“重逢”之前,星河在无可如何的时候,也曾经胡思乱想过,假如李绝没事,假如有朝一日他“死而复生”地回来,两个人相见,会是什么情形。
她想了很多的可能,比如她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一直都杳无音信,为什么要让她那么担心。
又或者,她什么都不会说,毕竟现在已然物是人非,假如他能回来,能好好地回来,这已经是老天开恩,她不会再求别的,只求他真的能好。
星河也想过自己会哭,会忍不住落泪。
但她没料到,当真的这一天来到的时候,这种感觉会如此强烈,她曾设想过的全都不中用了,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巨浪狠狠地将她拍进了水中,脑中一片空白。
而就在星河不知如何,而庾清梦心冷的时候,李绝看着前方那张惨白的小脸,原本不动如山的身形突然动了。
迅疾如风,他闪到星河身旁,把那些忙乱乱的宫女吓了一跳。
望兰早认出是他,看他伸出双臂,忙先松了手。
李绝不由分说,顿时把星河打横抱起!
突然,身上给人捶了两下,却是佑儿,一边拉着星河的手不放,一边去踢打李绝:“你是谁,别碰我娘亲!”
小孩子哭的泪眼朦胧,却还在发狠,出自本能地要护着星河。
李绝被踢打的微微一怔,垂眸看向那小不点儿。
小家伙一边打人,一边气哼哼地抬头怒视李绝。
一大一小两两对视,李绝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不太友善的神色。
可佑儿却瞪大了眼睛,他举起小拳头擦擦眼中的泪,惊讶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