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李绝之前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现在就称得上难看了。
皇帝却反而和颜悦色起来,仿佛李绝的难受,成全了他的愉悦。
“不记得了。”李绝淡淡地回答,把脸别过去,看向旁边的一个口中衔着灵芝的半人高铜仙鹤。
李绝看着仙鹤,皇帝手托着腮,在看着他。
底下惠王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想插嘴,又不敢。
其实也着实不知怎么开口、又或者说点什么。
这个话题连他也觉着棘手,而皇帝偏偏乐此不疲。
就这么明显的沉默了会儿,皇帝才说:“朕想,多半是他命不好。”
李绝没搭腔,脸上像是结了冰,而那冰又把他的嘴冻上了。
皇帝欣赏他面挟寒霜的神情,自问自答地“嗯”了声,轻描淡写地:“听说还是侧妃生的,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武德殿退出,李绝头也不回地往宫外急行。
惠王起初还能赶上他,渐渐地李绝竟跑了起来。
他的身法很快,惠王如何能赶得上,连叫了几声,无济于事。
虽然宫外有戚紫石在等候,惠王仍是担心之极,气喘吁吁出了宫,果然不见李绝的影子。
宫门口的侍卫说道:“戚先生叫我们禀告王爷,说是先随着那位小爷去了。请王爷放心。”
戚紫石追着李绝,才过御街,就给他堵住了。
“别跟着我,”小道士一反常态,极其厌恶地望着他:“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戚紫石猜到宫内可能发生什么不快,但这位小爷的反应太古怪了。
他只能直指症结:“我不跟着,要是还遇到之前的刺客怎么办?”
“他不会再出现。”
“原因?”
“因为我已经把不该做的都做了。”
戚紫石好似鬼迷心窍了,竟敢追问:“比如?”
“没必要跟你交代!”李绝像是一只被惹怒的小狼崽子似的:“还有,别再叫我什么小三爷!滚!”
当夜,星河沐浴更衣,心神不宁。
本来今儿出去一整天,该早睡的,可是手头的针线活还欠了许多。
平儿把蜡端到桌上:“迟一日不打紧,姑娘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不如早点安歇。”
星河揉了揉眼睛:“最近越发懒了,之前在县内,哪天不是熬到子时的,白天还得操心做别的。如今整天除了学那些规矩、认字外,倒是清闲好些,怎么反而更没时间做女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