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李绝仍是嫌弃他这床上的香味太重了,熏得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外头的丫鬟见里头半天没动静,正凑近了细听,还以为是容霄呢,便隔着门扇问:“二爷怎么打喷嚏,是不是身上不妥当?要不要先拿药压一压?”
容霄暗笑,扬声道:“没有,好着呢,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要正经闭关,不许你们打扰。”
丫鬟们嘀嘀咕咕,又嗤嗤地笑着,自去寻乐子。
李绝枕着双臂,翘着腿,听着丫头们散开,便道:“你这屋子,倒像是个姑娘住的地方。”
容霄素日只管精致受用,没什么姑娘男人的看法,被李绝一说才道:“道兄觉着不妥,明儿就叫她们换。”
李绝淡淡道:“出家人随遇而安,没什么不妥的。不用麻烦。”
容霄翻来覆去,因为兴奋而睡不着,李绝却安之若素,很快呼吸匀称,睡了过去。
容霄想再跟他多说会儿,又不敢打扰。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轻轻地敲了敲:“二爷,二爷,我是海桐。”
原来是苏夫人身边的丫鬟。容霄一骨碌起来,先看了眼榻上,小道士睡得很安静。
他便压低声音:“海桐姐姐,什么事?”
海桐道:“二爷怎么不开门?老太太跟太太听说二爷吃了些素的,叫我来问问,别二爷有个什么不受用。”
“我很好,没事儿,我正闭关呢,”容霄应酬道:“回去告诉老太太跟太太,我正经闭门思过,没有不妥,吃素也是为了显得……诚心。”
海桐又惊又笑:“若是如此,那我便回去告诉太太去了。”
容霄道:“去吧去吧。”
海桐回身,却有伺候容霄的丫鬟道:“怎么样,我们说什么来着?总是二爷时而弄这些古怪的事罢了。”
也有一个人道:“对了海桐姐姐,听说今儿永宁侯府的人来过,是为了三姑娘的亲事?”
这些人的声音低低的,容霄只隐约听见“永宁侯”等数字,没听明白别的。
榻上,那看似睡得沉稳的李绝,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天色暗了下来。
星河的房中已经掌了灯。
平儿叫小丫头们各自去歇了,关了门。
她走到星河身旁:“既然人就在跟前了,小罗浮山上的那件事,姑娘总该跟我交个底了吧?”
面前桌上一支红烛,幽静地燃着,那点红意在光影中慢慢地漾开,如一团烧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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