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哪里见过这种,早已经给甘管事的笑跟他和气贴心的话哄得眼花缭乱,不知所以了。
老人家只顾摇头道:“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我老婆子哪配这些……”
就连平儿也有些晕头。
她原本还惦记着星河,不晓得庾约会跟星河说些什么。
虽然庾二爷年纪大些,算是“长辈”,但到底是个外男,她还是得去陪着的。
可是听着甘管事介绍那些东西,又见了那么多价格昂贵的好东西,平儿竟也有目眩神迷之感。
甘泉见老太太摇头咋舌,便俯首谦恭地笑道:“我们二爷到底是晚辈,初次登门哪能空着手,不管是对二老,还是对小容姑娘,都是得备一份礼的,不然也失了我们府里的体统,您老千万别推辞,不然倒是辜负了我们二爷的心意了。”
他交代了这句,便看向平儿:“平儿姑娘,这些东西好是好,就是料理起来有些麻烦,就劳你多留心了?”
原来甘泉早看出平儿想进内伺候的心思,哪里肯叫她进去打扰,当即故意地仔细跟平儿解释燕窝该怎么挑毛,鱼胶又该怎么泡炖,何时服用最佳等等,以及几样现成的补药的用处之类。
平儿着急忙慌地,只顾凝神把他的话记在心里,生怕弄错了反而毁了这些好东西,一时哪里还能在意里头如何。
里间,星河见庾约手中偏偏捧着那本《千字文》,脸色不由多了点儿不自在。
“没忙什么呢。”星河垂眸,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就是一时的睡不着。”
“该不会是偷偷用功吧?瞧这书都皱了。”庾约笑着问。
星河偷偷咬了一下唇:“我是认字有限,让庾叔叔见笑了。对了,您来了这么久,茶也没有一杯,我叫……”
她刚要喊平儿,却听庾约念道:“嫡后嗣续,祭祀烝尝。稽颡再拜,悚惧恐惶。”
星河顿住。
长睫眨了眨,她迟迟疑疑地走了过来,看了看书上的字。
不错!这一行,正是昨晚上在灯熄之时她想要请小道士给她念的。
“嫡后嗣续……”星河喃喃,看向庾约。
她没有开口问,但庾约已经看出她眸中的疑惑。
“哦,这没什么,”庾约心头微动,将书合起来:“倒也不用把这本上的什么话都当作至理名言,只要认得字就行了。”
星河突然想起昨夜自己请教李绝的时候,他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对,她问:“庾叔叔,你给我讲讲,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庾约才将那本书丢在炕边上,见她仍是询问,便道:“嫡出庶出你该知道吧,‘嗣’便是子嗣,‘稽’是行礼叩拜,‘颡’是额头,合起来是祭祀之时磕头叩拜之意。所以这四句,就是说正妻所生的长子才是正统,可以虔诚地祭祀告慰祖先。”
星河一字不落的听着,已经明白了为何昨夜李绝欲言又止。